行驾到了皇城外,永帝下了马车,亲自过来接李暮霭,带着李暮霭朝着宫门走去。
大臣们正聚在宫门外接驾,跪拜后都看向了李暮霭。
这姑娘跟他们君上站在一起,容貌有六七分相似,眉眼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早就听闻君上带回来了一位流落在外的公主,大臣们心领神会,又一同向李暮霭行礼。
李暮霭第一次被大人们这样拜,怪不好意思的,腼腆地叫他们免礼。
永帝随即吩咐:“公主身子不好,取朕的御辇来送公主去长乐宫。”又对李暮霭笑言,“暮儿你先去,爹一会儿来陪你用晚膳。”
李暮霭点点头。
送罢君上和公主回宫,大臣们才散去,三两个走在一起谈论:
有人道:“君上早已传了旨回来,命礼部着手准备公主的婚事,说公主明年要嫁去北凌。”
旁边人惊异:“不是才被赶回来一个?又送公主去北凌?”
“这次可不是和亲,是北凌求娶,前些日子北凌还来函告知,说不日要送聘礼入关,上次咱们送公主去,你见北凌送礼了?之前诸国都送了公主,北凌给哪个下过聘?”
长乐宫。
李暮霭坐着御辇来了这儿,她爹还派了身边的刘内官送她过来。
路上听刘内官讲,这是后宫里离她爹的章德殿最近的宫苑,也是她爹做皇子时的潜邸。那时宫中皇子稀少,先帝对她爹寄予厚望,让她爹挨着自己住,方便时时教导。
正殿内早有一群宫婢内侍在等候。
李暮霭一眼瞧过去,有好几十个人,齐刷刷跪下行礼,占了大半个外殿,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官。
女官行礼道:“奴婢是长乐宫的主事女官兰因,君上命奴婢来照顾公主,这些人都是奴婢精挑细选出来的,公主可放心差遣。”
刘内官笑言:“这位苏女官是宫中老人,君上信得过她,其他人公主先用着,若有不好的,奴才再给公主换。”
“有劳。”李暮霭颔首,让跪着的人也都起来。
她进殿瞧了瞧,看什么都新鲜,脸上一直挂着浅笑。
夏无念得了永帝特许,带着北凌的侍卫跟来长乐宫当值,一路都跟着李暮霭。
他走在李暮霭身边道:“这就喜欢上了?比起凤懿殿差了不少。”
“你不懂。”李暮霭白了他一眼,她不是因眼前的殿阁富丽堂皇而高兴,而是喜欢眼下的日子,憧憬着将来。
自打她醒过来,一切就像做梦似的,她安然回到了夏侯沉身边,解了秘药,还有了爹娘。她娘是她最敬重的长公主,她爹是皇帝,如今她成了公主,还有了自己的宫殿。
从前她离开大邺远赴北凌时,就像一块浮萍漂泊于天地间,顶着风吹雨打,但往后她在大邺,在北凌,在永国都有自己的家了。
傍晚,永帝来长乐宫陪李暮霭用晚膳,怕她是吃不惯,还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不少南邺菜式。
永帝没让内侍服侍,抛开宫中所有规矩,如同寻常人家吃饭一样,亲自给李暮霭夹着菜,笑着唤她:“暮儿多吃点,不然过几个月,你娘看见你还是这般瘦弱,会怪爹没照顾好你。”
侍卫匆匆来报:“君上,有密函送至。”
永帝被打扰,一时间有些不耐烦,“哪儿来的密函?”
“回君上,北凌来的。”
永帝闻言皱了下眉头,看向殿门口,缓缓放下了筷子。
李暮霭听着,心下也莫名不安。夏侯沉不会无缘无故给她爹送密函,这是加急的东西,也不会是随随便便写来问候她的。
刘内官取了密函来呈给永帝,永帝看过之后,神色已然不如先前轻松。
李暮霭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南邺大皇子李闰不肯用玉玺换回邺帝,已尊邺帝为太上皇,自己登基为帝了。”
李暮霭惊得睁大了眼,“他登基?太子还在,他这是篡位啊!”
而且夏侯沉让他拿玉玺换他爹,李闰如此,不是等同于故意激夏侯沉杀了他爹?
“当初凌帝出主意时就跟朕说过,即便咱们抓了邺帝,拿到了退位诏书,送李阔归国登基也不会太容易,果不其然。”永帝长长地沉了口气,叹道,“天家无兄弟,也无父子!”
所以他虽听众人叫着君上,私底下却不让他女儿叫父皇,父皇二字一出口,中间就似隔着万里江山般疏远。
李暮霭又问:“李闰篡位,那我娘和李阔呢,他们在哪儿?”
“还在锦州,一切安好,暮儿你放心,李阔才是太子,李闰篡位,名不正言不顺,他的皇位坐不稳当!”
李暮霭细想想,只觉得不对,李闰只比她弟大一岁,眼下才十六,他哪儿来的胆子和主意篡位。
敬安帝把玉玺给李闰,让李闰坐镇凤京,只是为了打东宫的脸,朝政大事李闰说了不算,所以李闰篡位,得是别人撺掇的吧?
那些人不愿拥立李阔,宁肯背上恶名也要扶李闰登基,放眼天下局势,便是间接选择了向着卫国,向着夏侯煜。
“爹,密函上还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