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帝浑身几乎都被血染成了红色,脸色却白了,惶然道:“朕……朕不知她是……”
夏侯沉负手于身后,冷言瞧着他,没有言语。
“你说了,只要朕写了诏书,你就不会杀朕,待闰儿送来玉玺,你便会放朕回去,君无戏言啊!”敬安帝喘着气说,呼吸又急又重。
夏侯沉淡淡启唇:“这时节天寒地冻,别让这位先帝染了风寒。”
侍卫们拱手听命。
夏侯沉说完就走了,李阔匆匆跟上,刚出营帐,身后就传来了他叔父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听着毛骨悚然,皱了眉头,但凌帝却没什么反应。
李阔回头看了一眼,从门帘缝隙中看见炭盆扑腾着火星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弄了一番。
夏侯沉慢下脚步,边走边言:“朕以为你姑母不在,你会被他生吃了,你姐也成日挂念你,如今看来还好。”
“怎么会呢,君上你之前教过我怎么应付他,我都记着的,再说我身边还有楚大人,我叔父筹谋良久,花了那么大的功夫策反赵达他们,最后赵达竟被楚大人三言两语给说动了。”李阔另问,“君上,我姐呢,我姐还好吗?”
“暮霭去了皓都休养,那儿比胤安暖和,也太平,适宜她养病。”夏侯沉又言,“朕不日也要回胤安,你与长公主先留在锦州,别急着回去,看看南邺的局势再议。”
李阔点点头。
主帐里,永帝正拿着敬安帝写的退位诏书过目。
他还以为夏侯沉有什么高明的招数能让邺帝服软,且是在一夜之间服软,结果就一招……屈打成招!
他看得直皱眉头,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看样子人是被打得厉害了。
辰安长公主在一旁喝茶,瞥瞥他道:“又没让你去动手,你皱什么眉头?”
永帝拿着诏书,不免发愁:“又有主意又有手段,女儿嫁个这样的,你就放心?”
辰安长公主蔑了蔑永帝,端着茶盏淡淡道:“我瞧着倒比有些这也不敢,那也要深思熟虑,只会顶个贤名过安逸日子的人好多了。”
永帝不以为然,轻哼了声,“朕若有北凌那样的底气,朕也用不着跟谁客气!”
永帝言罢,目光又落到了诏书上,这东西已经到手,他们姑侄二人就要回去了,他略瞧了瞧长公主,心下怅然若失。
卫国寅都。
大殿之中,夏侯煜站在窗前,默然看着窗外的飞雪,背对着身后那群大臣,而他们还在后面喋喋不休:
一人道:“国师大人,边关战事吃紧,呈州失守,将士伤亡惨重!”
旁边人说:“还有永国,怪不得永帝迟迟不应结盟之事,原是打着别的主意,半个多月前他竟和北凌演了出戏,诱了邺帝前去,圈禁了邺帝!”
“没有南邺帮忙,永国也向着北凌,咱们两国毫无胜算啊,再打下去,江山危矣!”
夏侯煜始终一言不发。
殿中众人里最心急如焚的,莫过于坐在龙椅上的卫帝,听着大臣们的话,双手撑在龙椅边沿,抓紧了,可他再急,也插不进嘴,朝中诸事都是国师说了算。
大臣们见夏侯煜谁也不理,转而去拜殿上的小卫帝,“君上,局势危急,还请君上……”
卫帝垂着眼睛,沉着脸色地打断他们的话,“仗又不是朕让打的,朕能有什么办法?”
大臣们唉声叹气,他们又何尝不知君上无权,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夏侯煜这才转过身来,神色平和地问:“诸位想要如何?”
一个大臣道:“自然是止战,和谈,化干戈为玉帛!”
夏侯煜扬了扬唇角,“和谈?北凌会和谈?”
卫帝忍不住起身道:“国师,朕当初就说了,这仗打不得,及时止战,咱们还有一线生机!”他又试探着言,“先试试说和?看看北凌提什么条件。”
夏侯煜神色冷漠,“且不说北凌绝不会答应,就算北凌愿意,这儿还有什么是君上能给的?”
卫帝噤了声,坐回了龙椅上。是啊,国库都空了,能赔的上次已经赔了个干净,眼下打仗的银子还得靠大商人们掏。
有大臣问道:“国师大人,这仗真得打到底?”
夏侯煜又变得沉默,看了一眼窗外。夏侯沉已经知道是他在搅弄风雨,怎会由着他喊停,这一仗必须要分个胜负,而卫国是他唯一的退路,再败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陆云进了大殿,拱手禀道:“国师大人,给南邺的书信已经送出去了。”
夏侯煜神色缓和了几分,扫视着殿中的大臣道:“这一仗,卫国没有退路,诸位也没有,与其在这儿盼着止战休兵,不如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别自乱阵脚!”
有人慨然喊道:“可大人,再打下去毫无胜算啊!”
“只靠卫梁两国是没有胜算,但南邺绝不会袖手旁观!”夏侯煜万分肯定说。
当初他与邺帝里应外合劫走李暮霭,便是将南邺与卫国绑在了一起,倘若夏侯沉得知此事发兵卫国,南邺也休想独善其身。
永国突然帮着北凌抓了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