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敬安帝回过神后镇定下来,绷着脸,扫视他们问:“你们到底想要如何?”
永帝也不与他拐弯抹角,径直言道:“交出玉玺,写退位诏书,留你一命。”
敬安帝目光阴鸷,愤然道:“你们让朕把皇位让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等他们回话,他斩钉截铁地答,“休想!”
永帝言:“李阔已是太子,你死了,朕送他回去,他承继大统也顺理成章。”
敬安帝冷笑,“没有朕的诏书,他若真能顺利承继大统,你们又何必来跟朕谈条件?一个出卖叔父坐上皇位的人,臣民怎会服他!”
一直沉默的夏侯沉启唇道:“天色已晚,用不着与他废话,明日他自会松口。”
夏侯沉传了人来将敬安帝押走。
比起永国,敬安帝显然更怕北凌。
永帝重名声重脸面,而北凌这位恶名在外,可不会讲什么道义,他惶然挣扎:“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放肆!”
没人理会敬安帝的叫嚣,他被拖出去后,帐中也安静了。
永帝看了看夏侯沉,绕着夏侯沉走了两步,言:“朕瞧贤婿这件大氅缝得不甚好,是宫中人手艺不佳?不如改日朕吩咐宫里做一件送你?”
夏侯沉低头瞧了瞧,一改方才的冷漠,和颜悦色地说:“暮霭做的,朕很喜欢。”言罢离开了。
永帝垮了脸,不服气,暗暗冲那背影甩了好几道眼刀。
李阔默默地站在一旁,他以为永帝恨着大邺,不会善待他,结果离了敬安帝和侍卫们的视线,永国人不止待他们万分客气,还跟楚大人有商有量的。
楚大人担心赵达得知敬安帝出事后会有异动,将他送到营帐后就回大邺安抚赵达去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楚大人和永帝早有往来,今日这出是他们商议好的,就连永帝的信什么时候送来,什么时候邀敬安帝到永国商议,都有盘算。
他们要抓敬安帝,就得防着敬安帝带太多人随行,最好的时机便是在赵达心意动摇之时。
敬安帝已铁了心要送他去为质,若赵达转变心意,敬安帝担心赵达会出面阻挠,便会避着赵达送他来永国。
赵达的军队没有随行,而敬安帝为了掩人耳目,轻装简行,也没带多少侍卫。
到了军营,敬安帝见永帝为战事焦急,便更加掉以轻心,失了防备。
辰安长公主朝李阔使了个眼色,让李阔也去歇息,等人都走干净了,她问永帝道:“今日的局,你设的?”
“朕?它国皇帝说绑就绑,拿刀逼着人家交玉玺,这能是朕的主意?”永帝喟叹,“朕这些年安稳日子过惯了,给朕十个胆子,朕也出不了这主意。”
永帝抬了抬下巴,外面那位还没走远,他道:“还是年轻之辈胆子大,又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亲兄弟都杀得,杀个敌国皇帝算什么。”
“我就说,你若有这份胆量,还会按兵不动,盼着我主动来向你服软?”辰安长公主蔑了永帝一眼。
“啧,你不说,朕怎知你的难处?你又怎知朕不会为了你豁出去?”永帝轻咳一声,又言,“这次朕不就做了吗,主意是凌帝出的,事是朕办的!”
辰安长公主扬了扬唇角,另问:“暮儿呢?”
“在行宫歇息,赶路辛苦。”
辰安长公主道:“等李承宇写了诏书,我和阔儿就先回去,李承宇我们带走,剩下的事你别管了,早些回皓都,别让女儿久等。”
次日清晨。
李阔来了夏侯沉住的营帐,正好撞上夏侯沉用完早膳,从帐中出来。
李阔拱手见礼,“君上。”
夏侯沉看了他一眼,“你不在帐中休息,来这儿做什么?”
“我想问问叔父他答应了吗。”李阔小声应道。
其实他是想看看君上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叔父答应。
他又言:“还有小薇的事,我要跟君上赔个不是,一切都赖我,还请君上别罚她。”
夏侯沉边走边说:“朕带你姐来锦州之前,已派人送她回胤安了,朕不会责罚她,暮霭先前替她在傅家说过话,傅家也不会再逼她,只是她免不了要受些责备。”
李阔神色黯然,作揖,“多谢君上。”
他跟在夏侯沉身后,问,“君上是为了叔父的事来的吗?”
“当然,你那个姑父是个君子,跟你姐一样心善好脾气,抓抓人就罢,剩下的事他办不了。”
李阔跟着夏侯沉来到一处帐外,这是一间营帐临时改做的牢房。
里面焚着炭火,还算暖和,只是越暖和,血腥味就越浓郁。
牢笼是空的,他叔父正被两个侍卫押着坐在长凳上,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笔墨纸砚。
若不是这儿只有一个人犯,他第一眼瞧见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
昨日他叔父还是头戴金冠,一身锦绣,一副帝王模样,今日就成了头发凌乱、衣衫破败的阶下囚,身上的衣裳是被鞭子生生打烂的,有些地方都打得血肉模糊了。
李阔看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