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陆家众人才彻底感受到,陆临渊镇压北境,威扬京城的名声,到底不是浪得虚名。
往日总是只听说,陆临渊行事狠辣干练,惧于他的威名居多,却没有什么机会同他打交道。
而且,在先帝尚在之时,对陆临渊颇为忌惮,处处压制着他,让他在京中任闲职。
陆临渊也乐得清闲,借此机会隐藏了自己的锋芒,又因为他极少待在陆家,这才导致陆家众人没有直面过他的精悍作风。
这一回,在陆家,针尖对麦芒地对峙,陆临渊毫不掩饰着自己对陆家的厌恶,也没有顾念丝毫往日的情分,让众人不自觉地有些意外,还有惊惧。
他们知道,陆临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甚至还客气了几分。
如今的他,有这个实力,实在是不需要张牙舞爪地卖弄自己。
而对于这个常年留在陆府的长子陆临松,他们平日里受了他不少的恩惠,自然是更偏向于那个看起来稳重老实的大哥,反而忌讳这个处处用光芒掩盖他们的陆临渊。
至于真相,真的没有谁会放在心上。
人人自危而已。
在很小的时候,陆临渊就看清了这些虚伪的真相。所以在少年时候便远赴北境,没有丝毫留恋。
等到他带着战功回来的时候,众人更是对他避之不及,明枪没那么明了,暗箭却更暗了。
陆鼎舟的头发仿佛更苍白了些,泄气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来换你大哥一命?”
“大哥最想要什么?”陆临渊转了转眼珠,觉得颇为有趣地笑了笑,道,“我想,大哥这么费尽心机地想要我的命,无非就是这陆家的继承权。那么,将陆家给我,想必,父亲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陆临渊完全没有同陆鼎舟商量的意思,陆家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他不介意拿这个东西,来看看众人的反应。
一想到他那个大哥,要是知道自己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陆家,那样子想必有趣极了。
果然,一眼扫去,众人的脸色当真是五花八门,有趣极了。
陆鼎舟和陆夫人,脸色难看得出奇地一致,虽然,俩人心里想的,可能完全南辕北辙。
陆临枫对这个陆家继承权,没有一点兴趣,只是当个陪客一样地坐在一旁,眼神放空,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王婉则咬着那小细牙站在一旁,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敢怒又不敢言。
婆母原本信誓旦旦地同我讲,只要我为临枫生下儿子,陆家定然是临枫的,怎么如今又变成他的了?
王婉不服气地暗忖着,朝一旁的陆临枫偷偷看了一眼,却见他浑似没事人似的,心里更气了。
而陆茜则露出了窃喜的眼神,她早就觉得,陆家应该是二哥的,对于那个总是对她阴阳怪气的大嫂,她早就心怀不满了。
就这么欣赏了半晌后,陆鼎舟泄了气,嗓音带着无比的疲惫,道:“好,就按你说的,我会向陛下奏请,让将陆家的爵位传给你。”
陆临渊挑了眉,还不忘嘲讽一声,道:“父亲对大哥可当真是偏爱极了,这么不情愿地还是要将陆家传给我。”
陆鼎舟气得眼皮子直跳,但是,陆临松牵扯的事,确实只能找自家的这个祖宗才能办得到,只好忍下了这口气,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帮你大哥处理这件事,最好还是早点......”
催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陆临渊抬抬手给打断了。
“等等,父亲,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去帮大哥处理这件事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鼎舟的双眼瞪大了,眉毛都要倒竖了起来,难不成自己一把年纪还要被这个兔崽子给戏弄不成?
陆临渊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道:“我只是保证,这件事可以不牵扯到陆家,还有大哥他们一家而已,至于大哥,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还是交给刑部去审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震动了一下,王婉更是惊得当场就将脸拉了下来。
陆临渊十分体贴地提醒了众人一声,笑了笑:“父亲,你该不会以为,大哥这件事,咱们陆家都能幸免吧?”
陆夫人慌了神,方才眼神中赤裸裸的不满,全部都被担忧覆盖了,她脸上堆满了强笑。
“临渊,你别吓你父亲了,他身子不好。陛下如今多信任你啊,你大哥的事,不就是你的一句话嘛。”
看到陆夫人扯着嘴角,露出一副牵强的笑容,滑稽极了,陆临渊冷笑了一声。
“陛下信任我,那是陛下胸怀宽广,用人不疑。若是我不能忠君之事,滥用职权刻意隐瞒,岂非辜负了陛下的一番信任?”
“陆夫人,你是要我落下这不忠的罪名吗?”
陆临渊这话虽然是对着陆夫人说的,双目却紧盯着陆鼎舟,毫不留情地在“不忠”这一词上,重重地点了点。
不忠的罪名,哪个都担当不起,尤其是在这个新帝登基的敏感时机,众人连宁王的名字都避讳不敢提,更别提这顶不忠的帽子了。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