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从容淡漠也让持刀护卫在清凉殿前的侍卫们镇定了下来,为首的程无拘持剑后退至遥渺渺身侧,尽量压低声音道:“启禀殿下,窦婕妤带来的是皇后殿下的卫队,陛下现下不在宫中。”
程无拘这话让旁边的侍卫脚步微微向后挪移了一下,遥渺渺却丝毫不在意,顾自望着徘徊在清凉殿上方的几只黑鹰道:“这些黑鹰刚才一直都在吗?”
程无拘不明白为何这么危急的时刻,遥渺渺却在关心黑鹰,还是如实回答:“是的,刚开始射下了几只,但后来窦婕妤带皇后卫队前来,卑职也无暇顾及这些黑鹰,请殿下恕罪。”
“命人搬个案几过来,并让人奉天子之剑诏令宫廷守军前来护驾,陛下也该快到了。”遥渺渺有条不紊的缓缓吩咐着,让周边本有些骚乱的侍卫再次挺直了腰杆,持刀剑继续和皇后卫队对峙着。
程无拘领命起身,指挥若定的指派人手办事,遥渺渺则又继续看向依旧在天空徘徊的黑鹰上,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似嘲讽又似赞扬的微微弧度,垂眸看向怀中已经停止了哭声的婴儿道:“你瞧,你妈真的一点都不诚实。”
“李漫兮,皇后殿下有旨要问罪于你,你还不束手就擒。”被遥渺渺完全无视了窦婕妤恼羞成怒的厉声向她身前的皇后卫队喝道,“你们还不去将李漫兮拿下!”
见皇后卫队中有几人想上前,程无拘立马挡在遥渺渺身前,沉声道:“我等奉陛下之命护李夫人殿下周全,谁敢闯入清凉殿?”
“陛下都将李漫兮软禁了,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旨意?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假传圣旨,还敢公然违逆皇后殿下?来人,将他一同押回皇后宫内问罪。”窦婕妤不屑的讥笑道,并向旁边的几名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将程无拘拿下。
“天子之剑在此,上前者,视同剑指陛下,罪同谋反。”遥渺渺淡淡出声,语气很轻,但每个字都重逾千斤,震的皇后卫队无一人敢上前。
窦婕妤见状,愤恨的看向遥渺渺手中的蜀中剑道:“你这根本不是天子之剑,宫内人尽皆知陛下给你的是龙渊剑,龙渊剑这几日陛下日日配在腰间,今日出宫之时还带着出了宫门。”
遥渺渺眼眸流转,终于再次看了窦婕妤一眼。
窦婕妤没有高兴为自己好不容易占得上风而欣喜,反倒在遥渺渺的眼神中忍不住想要后退。因为她觉得遥渺渺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看死物。
“殿下手执之剑乃是陛下的蜀中剑,你们若有所怀疑,大可以等陛下回宫,届时真相自然大白。”不等遥渺渺出声,程无拘已高声道,并从遥渺渺身前退开,以便皇后卫队之人看清遥渺渺手上的长剑。
皇后卫队相互对视,一时间无法下定抉择,角落里有一人在领队的一个眼神暗示下,偷偷摸摸的离开了,想来是找皇后去了。
窦婕妤还在撺掇皇后卫队上前。
可是遥渺渺染血执刃、垂眸睥睨、不怒而威,皇后卫队还要顾忌遥渺渺手中的天子之剑,一时间谁也不敢妄动。
他们清楚,若只是程无拘带领的侍卫,他们可以不用怕,甚至于在争斗间装作不小心杀了李夫人,最多一人受难荫庇全族,但若是对抗的是天子之剑,那么就要殃及全族,皇后太子也未必保得住他们的家人。
清凉殿建在整座未央宫的地势最高处, 此刻遥渺渺站在清凉殿殿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
不禁想起了她来到汉朝的第二天,就曾在这里摔倒,那时是那个人抱她回了殿内。
如今时过境迁,此殿竟依旧是她的庇护之所。
遥渺渺望着窦婕妤沉不住气的样子,突然怀疑起皇后袆衣一事是否另有主谋。不过她没有再去细思,因为无论是不是窦婕妤都不重要,从刚才窦婕妤说出刘彻戴龙源剑出宫门这些话开始,窦婕妤就注定是个死人了。
“啊!”伴随稳婆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是几声戛然而止的尖叫。
然后是稳婆连滚带爬的窜逃至清凉殿外,看到染血执刃的遥渺渺,再一看遥渺渺怀中抱着的婴儿, 更是一声惊叫,然后慌张的跑到了窦婕妤那边。
“你叫什么?”窦婕妤挺了挺腰肢道。
稳婆回身指着遥渺渺,一时语滞,在窦婕妤再三的催促下,才颤抖不止的说出一句:“她刨开了姬弱水的肚子,还把孩子挖了出来。”
见到遥渺渺满身是血,还提着滴血长剑是一回事,听到遥渺渺剖腹取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随着稳婆的话语一出,在场之人都不禁心头一凉,尤其是遥渺渺还顶着一张娇弱如花的脸。
窦婕妤再三深吸了口气,才鼓足勇气喊道:“李漫兮,你在宫内仗剑行凶、残杀皇嗣,该当死罪。 ”
程无拘见这稳婆跑向窦婕妤,再联想到遥渺渺将刚才闯宫的宫内押入掖庭审问和窦婕妤说陛下出宫的一番话,随即反应过来,这一系列的事情是窦婕妤甚至其背后之人要趁陛下不在宫中,借姬弱水难产之事趁机除掉遥渺渺。
甚至还想借此,程无拘看着遥渺渺怀中安睡的婴儿,虽不知男女,但一旦是皇子,便有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