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话题跳跃之快,覃放一时没转过神来。
倒是一旁侧耳倾听的萧锦寒看少女一眼,“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次,他们不缺银子,唯独缺地位,最想要的,应是地位和声望。”
“子琛说得正是。”苏婳勾唇,“汤山府富户不缺银子,却一直处于最底层,若想要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银子捐款赈灾,不如给他们最想要的,用以诱之。”
覃放本就不是笨人,稍微一想便明了她的意思,“婳儿言之有理,不过,这地位和声望不是说给就好给,不知婳儿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话虽是个问句,可同她打交道这么些时间,早已知晓她的性子,她既然会开口,必是心中已有主意。
苏婳扬眸,“天降雹雨,大洪决堤,无数百姓受损,此时,愿意出手捐赠者,皆是对汤山府上下有功之人,这功,若是只静悄悄交与银子给府衙,富户们自是不乐意。
可如果建一块功德碑,但凡捐赠之人,皆可在功德碑上留名。
且,按照捐赠数额大小,分先后排名。
至于这功德碑的位置,城门口之处便极佳,只要出入府城,皆能见到捐赠之人的功德,如此,这商人的声望和地位不就都来了?”
覃放听得眼眸蹭亮,“婳儿说得极是啊,刻碑立匾一般皆是朝廷所建,可我们汤山府完全可以学建功德碑,一下就将富户最缺的问题就解决了,而按照先后排名,更是能让一众富户多捐,大捐,婳儿此举甚妙啊。”
萧锦寒唇角弯弯,如此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法,也只有她能想出来了。
苏婳莞尔笑笑,继而补充道:“这富户有大小之分,不仅要调动小富户的钱袋子,这大富户的羊毛更要多薅一薅。
婳儿听说,覃叔笔墨丹青乃是一绝,可以根据汤山府富户情况,设置捐赠最多的前七名,前十名……诸如此类,再由覃叔您,现今汤山府府尹大人亲笔书上一块慈善门匾赠之。
此外,还可以将此记入汤山州志之中,供后人传颂,流芳百世。
如此,进城有功德碑,进家有慈善匾,州志上有其名,相信大富户们会很愿意为此争上一争!”
少女声音清浅,一字一句却是如响鼓敲在心头,敲得覃放心中大震,双眸晶亮,“乐安县主当真是心思巧妙,聪颖过人啊,覃某受教了。”
困扰他两日的问题,在她这儿,却是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解决了。
其中眼界学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若是一个男儿身,在这大禹朝堂之上,定能大展拳脚,干出一番大成就来。
萧锦寒煞有其事竖起大拇指,“覃府尹说得是,乐安县主很厉害!”
苏婳杏眸含笑,轻飘飘瞥他一眼,“镇南将军才是真的厉害,一个月的干旱,再加上一个月的冰雹洪灾,可汤山府及附近几府粮食却是从来不曾涨过一文钱,镇南将军所思所想才是远非常人能及。”
“其实,这也是凑巧罢了。”萧锦寒宠溺笑笑,“本是为旱灾准备的,只是旱灾没来,反倒等来了洪灾,倒也算是抵了几分用。”
覃放瞧着二人神色,不由暗自叹息。
这两人当真是天生一对,他家那个傻小子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话毕,苏婳抬眸朝城门口一众灾民望去,“汤山府水系发达,大小洪灾不断,覃叔可曾有想过,彻底解决汤山府的水患问题?”
“什么?彻底解决汤山府水患?”覃放一愣,还以为自己走神听错了。
从大禹未曾建国,汤山府还不叫汤山府时,这里的水灾便时有发生,三五年一场小洪水,上百年一场大洪灾,这种天灾问题,除了祈求老天爷仁慈,再没有别的办法。
又何谈彻底解决?
苏婳抿唇,“我暂时有一个初步想法,不知覃叔这儿,可有大禹的山川湖泊舆图?”
覃放观她神色郑重,没再多问,而是点点头应下,“有的,不过山川图不在我身上,而在府衙里面,我这就带你去。”
三人上了马车,入城门,一路往府衙去。
马车刚到府衙转角处,却见府衙门口闹哄哄一片。
女子的嘶吼声响彻大街,“你们这些下贱的臭衙役,快点给我滚开!我是府尹千金,谁敢碰我一下,我就要谁的命!”
苏婳眉心微动,这声音……似乎是柳羽仙?
覃放率先下了马车,冷声道:“黄班头,这里是怎么回事?”
黄班头听声,小跑着上前回禀,“回大人,柳文初下狱,柳家人被驱逐出汤山府,小的们正在扭送她们出城,可是,柳大姑娘一直不配合。”
“不配合?”覃放双眸轻眯起,“柳大姑娘若是当真不愿意走,就送去固城挖城墙吧!也好为大禹社稷出一份力。”
“覃放!你个卑鄙小人……”柳羽仙猛地抬头,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