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带他回魔域?反倒跑来我这儿了?”
夏无怜把手腕上缠着的纱缎解下来,蒙住了疤痕嶙峋的双眼,在后脑勺处打了个结,又面朝茶室的窗户坐下,让渗透进来的日光全部洒落在她身上。
青冥端端正正地坐在她侧手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间宽敞明亮的茶室,他看到茶桌上除了收拾一半的茶盘器具之外,还有一盘新鲜的糯米粽。
巴掌大的粽子包得精致,米香清甜扑鼻,应该是方才景苑登门拜访时,招待景苑用的。不过这盘糯米粽一个都没吃,由此看来,适才景苑跟夏无怜的谈话时间并不长。
他朝夏无怜惭愧道:“魔域仍处于内乱之中,不适合他养伤,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给仙君您添麻烦了。”
夏无怜冷哼一声,问他:“你不怕来了灵域就跑不掉了吗?”
青冥道:“无妨,刚好他的心魔也全部褪去了,当下还是待在灵域比较安全。”
夏无怜转向青冥,隔着一层白缎像模像样地审视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道:
“我听武炎神君说,你们两人跑去无边雪里脱光了没日没夜地做,还惹怒了树灵,受到树灵的惩戒,是这回事儿吧。”
青冥噎了须臾,他实在没想到夏无怜问话这么直接……搞得他这么厚脸皮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我们……嗯。”
“呵,夏昀玥可真是色胆包天呐……他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他……在上面……”
夏无怜笑道:“诶呦,他可终于翻身成攻了……”
青冥:“………”
夏无怜看到青冥难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又笑了。
她心道夏昀玥还真是青冥的软肋,仅仅是随口拿夏昀玥逗逗他,他那副从容不迫的面具便能被轻而易举地揭下来了。
她问青冥道:“你是打算纠缠他两辈子吗?”
青冥听完这句更直接明了的问话,没感到意外。果然他跟夏昀玥前世的事,夏无怜也知道个大概,先前白染和夏无怜应该是合起伙来瞒着他们两个。
“可我们契约已结——”
“结了也可以解嘛,又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夏无怜不客气地打断他,“你别以为你现如今净身无魔、人模人样,我就会答应让夏昀玥跟你在一起,我宁可他跟唐薪在一起,都不会允许他跟你在一起。”
“………”
青冥轻轻皱了皱眉,“仙君是对我怀恨在心吗?敢问有什么缘由?我只在夙世苦海中看到了一段前世回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夏无怜强压着脾气,声势咄咄道:“三百年前的上界三族大战因你而起,你不仅要把魔域搅得翻了天,还要闹得神、灵两族不得安宁,九裳仙君断去九尾都没能杀了你,你可真是逢凶化吉的好命呐。”
她口中的九裳仙君,即为灵域的上一任女君——顾可娴。
青冥闷声听她讲完,平淡道:“仙君能否讲讲三族大战的事,我只听闻此战最初是因为魔族想要抢夺灵域的一样东西,莫非根源在唐珞熺?”
“唐珞熺就是你,别想撇清关系。”夏无怜提醒他道。
青冥无可奈何道:“………行,唐珞熺就是我,我就是唐珞熺……那麻烦仙君将唐珞熺的罪行逐一罗列评说,日后讨伐问斩有理有据,也可叫我死得心服口服。”
夏无怜咬牙切齿、又扼腕吞声,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力交瘁。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卸下了警竹难书的罪恶,继续苟活在这天地间,她甚至不能亲自动手杀了这人给灵域众族报仇雪恨。
她语气沉重道:“讨伐论斩就免了,你给我好好得活着。”
青冥诧异:“为何?”
夏无怜冷笑一声,没有理会这句问话,直接讲述道:
“你当年只身闯入灵域,向九裳仙君借用灵域的赤灵锁,却不肯说明自己是何身份,以及借用赤灵锁的缘由。”
“而赤灵锁乃是灵域的镇域之宝,绝不可能借予任何人使用。你未能如愿借得赤灵锁,便翻脸抢夺,还暗中操纵魔君盛陌发动魔域全族攻打灵域、施以报复。”
“………”青冥一时难言,就他在夙世苦海中的所见所闻而言,唐珞熺还确实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不过他回顾着夏无怜的话,猛然想起了些之前发生的一些事,问道:“您方才说的赤灵锁,该不会是跟灵域赤峰潭的那个阵法有关?”
夏无怜没说话,面朝着青冥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青冥观察着夏无怜的反应,便能确认了这个事实。可他还是想不通,为何之前他跟夏昀玥在赤峰潭时,赤灵锁会突然攻击他?
他暂时跳过了这个疑问,又问道:“您方才还说我暗中操纵魔君盛陌?此话怎讲?”
夏无怜缓了缓神,回忆道:“此乃九裳仙君临终前传密令告知我的。她说魔君的行为举止极其古怪,她与其缠斗交手时,明显能感觉到魔君像是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魔君那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