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品正废寝忘食地、又似乎是平心静气地,将自己的这一天与书桌为伴。中间有几次短暂活动、吃点点心、上卫生间外,一直到天黑,他好像才觉这一天已经狠狠用笔,够够地“发泄”了一通。
他在澡盆里放了洗澡水,当他弯腰用一只手试水温时,衣兜里的手机叭答一声落到了满满的一盆洗澡水中,他心里一紧,不顾水温烫手、也来不及去挽衣袖,很快从水中捞起手机,用力甩了几下,抓来毛巾,把手机擦干。
心中想到自己的手机,从今早开始就从头天的飞行模式按到了关机模式,然后就这样被有意忽略地充了十多小时的电。十多分钟前才装入衣兜,当时幸好还忍住并没开机。
有一点常识,关机状态下落水应该没有大的问题,但记得从水中取出后不能立即开机,甚或两三天后开机才好。
他洗完一个很舒服的澡,上床准备再做个类似昨夜那样清淅完整的一个梦、无论梦中何人何事,不思秋风悲画扇,但图故人回梦乡……并非一夜到天明,却仍是一夜无梦。
早上刚一醒来时神清气爽,不多久,心绪却突然乱了一阵子。
他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活动了肢体各部位。想到这次聚会除了自己外,还有十八名从外地归来相聚的同学,四到五处的,很快就要回往各地,不少同学此生相见应该是只此一次了。尤其是白殊最远,她这边家里已空无一人,动乱时期父母一日双亡,她那时才十岁刚出头,也好像懂得不少人世沧桑,哭得使周围人压住胸口陪伴流泪。是她的叔婶收下了她。所以在同学们及自己的印象中的她,是无语无笑容的……
她这次是告别家乡几十年专程的回乡聚会,真正的遥隔千山万水,与同学时期的她已找不到过往的痕迹。自己一个男子汉回到空空如也的家中,都一下子难过起来,睹物思亲,何况是她……
他快速起床,简单梳洗完毕,看了看窗外櫈子上的手机,正准备要出去找同学们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阵排长、排长的呼叫声及杂乱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接着,就是门环不停的叩响声。
门一开,几十号同学都已到齐,他惊奇发现他们一个看一个后又望着他发笑。为首的是童云娣,研品正热情地邀请大家进屋,童云娣说,排长,你得先说一说你的手机昨晚是怎么了?
研品正看到一大早来得这么整齐的同学们,一定在昨晚手机上一联络就定下方案,只有自己没被联络上。就说:“大家猜猜,只有一个答案,可商量,派代表说出,猜中了,我请大家到石宝山玩一天,如猜不中,就只能大家请我玩一天。”说着看向梅林及白殊,一下子见梅林已笑得合不拢嘴,而后见她俩人都用两只手捂着脸面。
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的发出咯咯笑声,几十个都已过了花甲年龄的人,居然达到捧腹大笑的程度,然后说:“我们早都派了代表,已站到了你的面前。”
我代表所有同学问问:“排长你昨天是不是手机掉到澡盆中了?”童云娣先稳住笑声问道。
研品正一脸惊讶问:“是谁猜到的?是谁?”
大家一起说:别问是谁,你先说是也不是?
他迷惑又诧然的望着一张张笑脸,只顾点头。又问“你们到底在笑什么,我是不是一夜间成了黑包公?或者变成戏台上的小丑——阿号号子?我一辈子就掉过这么一次,你们是不是都成了掐指一算的先生了?”
大家神秘说道:“我们不仅算出你的手机落水,我们早就知道有人会说:‘猜对了我就请你们全部去石宝山玩一天’!”说着说着,大家就笑得更厉害了,一个个笑得泪流满面、直不起腰来。
研品正突然想起昨天忘记把手机卡退出,一面对同学们说进来快进来,一面说着糟糕真糟糕。
大家却都站着不动地说:“不糟糕一点不糟糕,只要是你手机落澡盆,我们怎么都有人到石宝山上付款了,排长!排长!你就放心跟着我们走吧!”
研品正说:“不行不行,我得先把卡退出,去买新手机,不然今天就真成了身无分文的光杆司令了。我是这么多人的排长,当了你们几十年心中的领头,哪能说话不算话?”
门外的这群老同学却说:“我们大家昨晚群聊时已经有言在先、有赌在先,无论是与不是,今天都轮不到你买单了。我们大家今天有意成为独一天你的领头,你得听我们的。快关门,上路时再让你看群聊,一日之计在于晨,别浪费今日难得的时辰!”
他被大家连拉带推的走出家门,又像被一群索要糖果的小孩拥簇着的家长。
到了别院正房中堂前集体留影。又在双桃花怒放、老梅桩新枝吐红的院落中录下了大家围圈牵手的左脚舞、三对同学夫妇也在园中严肃又庄重的挺直身板,留下了男左女右的扣手留影照。
梅林及刘程把他们的排长,叫到南房中堂的太师椅上坐下,简单告诉他有关白殊后来的人生经历:
“白殊不满十八岁就到省城当保姆三年多。换了三家的主人。又随最后这家主人到了法国,在法国一面当保姆挣钱,一面艰难地完成大学学业。除了当保姆,她还当过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