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凉,不过看样子,今年的第一场雪短时还不会来到。
虞喆带着好消息回到了中霄,一同前来的,还有詹天齐。詹天齐对彖国的归附,让简国本来还有些想法的人,彻底放弃了手中的想法,也为彖国这片新的疆域,埋下了安定和平的种子。北霄势力对彖国的归附,本就没什么悬念,否则的话,虞昊怎会那么轻易将国都迁往中霄。
北霄势力与彖国的关系的突破,还真少不了叶晨的功劳。天龙计划中,离国攻占东平关引诱冉国北进合击中霄,詹平章丢失东平关乃是计策推进的一部分,景冲却突然失心疯似的,冠以丢失重镇之罪,且以雷霆手段要夺其性命。叶晨属于旁观者清,从那个时间点开始,景冲对简国态度的转变,已经完全不做保留的暴露出来。从原来的维系壮大国家,转向了拥有和完全控制。
如果有资格的继承者很多,而且大家都各有所长,景冲当然有必要为自己的派系清理下竞争者。至于更早的时候,詹于合在丢失北霄事件中丢了性命,是不是真与景冲有关的疑问,叶晨也没法弄清楚,除非景冲没死。
总之,北霄一地,现在成了彖国对外的屏障。叶晨想起北霄军府中的十六个大字,不由得哑然失笑。
“列国不战,百姓乐业,天下息争,永不篡立。”
詹天齐这水平,老板和搭档换了一茬又一茬,人家还能做到“从未违背初衷”,真神人也。
詹天齐来中霄觐见,实乃国之幸事,但在叶晨心中,还有一事未得其解,蒲沣。
据景冲所言,蒲沣一直在北霄,因为这么重要的人,只有交给詹天齐,景冲才放心。之所以重要,当然是蒲沣原来的身份。不论季国那片广大的土地插上谁家的旗号,想让那片土地改换门庭的话,蒲沣是捷径,高效,且不可替代。
蒲沣是一个人,一个有德行的人,叶晨一不小心,把蒲沣变成了工具。叶晨虽然愧疚,但自信能照看好这个变成了工具的人。事实证明,叶晨过于天真了。
叶晨的良知,让其迫切地想解决这个由自己的错误,而引发的问题。叶晨一直运气不错,今日中霄皇城之内,同德堂落成,虞昊主持了群臣祭祷,仪式完结之后,特意留下了叶晨。像三年前一样,君臣二人联袂而入。也正是三年前,在霞城的同德堂中,虞昊和叶晨商定了和平演变简国之大计。
方才群臣祭祷,那可都是在门外的空场上,莫说进门,离门近些的几个,也都是彖国劳苦功高的老臣。
君臣进入同德堂中,此情此景,叶晨但有所求,虞昊又如何会不允?
除了虞昊和叶晨,做为彖国首席龙尉的丁业,也寸步不离的跟虞昊进了同德堂。做为鬼悟明的关门弟子,丁业的为人和武功,得到彖廷的肯定,当然比叶晨更。
正前方是一张供桌方正华丽,上面点了香烛,烟火无声。左右两边都有架子。左边供奉牌位的架子上,已摆上了许多牌位。叶晨注意到,最上一层赫然有穆可为的牌位,除了顶头放着的四个牌位盖着黑布,架子上还有几个牌位,一样用黑布盖着。翁婿眼神一碰,叶晨恭敬上前,揭开一块黑布。
牌位上的名字是“李永孝”。叶晨眼眶一湿,便跪了下去。自白鹿结义一场,李永孝兄弟四人,又与叶晨结拜,几人亲如手足,相待似一母同胞。只叹天命难违,缘法辗转。叶晨于近阳立足之后,便于近阳西面,建修缘寺供奉,以寄哀思。
叶晨断然不会认错,眼前李永孝的牌位上,这几个文字乃是自己亲手所刻。如今出现在这里,定是虞昊或者虞喆体恤臣下,特意命人从修缘寺取来的牌位。叶晨忍辱负重近三载,这样的奖励,才是真正的天恩浩荡。
见叶晨跪下不起,丁业替叶晨揭去另外三块牌位上的黑布。虞昊则轻声念了念牌位上的英雄之名:“陈思悌,冯忠,孔信。”虞昊赞许着:“好,孝悌忠信!”
叶晨还没开口,虞昊又说道:“办事的人也算机灵,据说修缘寺中还有一个牌位,因为不适合放在此处,东西已交给卿兰保管着,你不必担心什么。算算日子,大概还有三五天,她们也该到了。”
叶晨感激之余,起身对虞昊重新拜下:“谢陛下隆恩!”
此时,叶晨近三年所有付出,似乎都是那么的值得。如果说叶晨历尽艰辛为国家成就了旷世奇功,那么虞昊现在为叶晨所做的种种,除了算作补偿,也可以视为丰厚的赏赐。无论世人将其理解为对赘婿的关爱,还是对臣下的体恤,这都是有意义的事情。
叶晨虽有面圣不跪之权,但对于虞昊细致的关怀,从心里表示感激。叶晨对虞昊,抛开君臣不谈,对方可是虞婷的爹,也就是自己的爹。平时翁婿虽互有算计,是真的对事不对人。叶晨五体投地拜谢圣恩,真诚恭敬,不知是否平日不跪的缘故,叶晨觉得今日却跪得有些久了。出于对礼节的尊重,在虞昊开口让叶晨起身之前,叶晨还真的没资格自己去决定什么。
虞昊说道:“你在彖国的时候,为国家建立了弟子规这个组织,为国家屡立奇功,就连这次你从柏江奔袭中霄,弟子规也功不可没,寡人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