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中的道义,又不允许他耽误芳华正茂的女子。
于是,他与肖老太太说,若是要留子嗣,须得征得对方姑娘的同意。
肖老太太却告诉他,宗族那头已然让原先与他定了亲的周家姑娘前来狱中留嗣。
而对方,也应允了此事。
彼时,肖珏只长叹一声。
后来的事情,他们便再也无法窥见。
那些本被超度的女婴,为着肖珏的死愤愤不平,以至于流连阳间十多年,都没有离去。
再后来,她们便是想要离开,也早已忘却了前行的道路。
那些阴魂,很快在沈年年的指引下,入了轮回之道。
做完这一切,沈年年有些虚脱的靠在陆温言的怀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才幽幽道:“肖珏的遗孤,要么是女婴,要么便是早年夭折。”
倘若不是这两种情况,便不会有肖愈这个家主的出现了。
肖愈乃旁支子嗣过继而来,虽说那时肖愈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但到底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
就在这时,一抹白光忽而飘起,沈年年与陆温言对视一眼。
陆温言说道:“你给那些阴灵一个最好的归宿,那些阴灵也想回报你。”
沈年年点了点头。
便见那白光朝着另一个方向飘去。
沈年年缓了口气,赶紧和陆温言一起跟上那抹白光。
两人跟随着白光,来到了山下,而后入了城中。
没想到,最后竟是来到了肖家后山。
白光最终停在一个墓碑前,而后消散于天地之间。
沈年年望去,只见墓碑上镌刻着几个字。
肖家第十代家主,肖珏之墓。
但奇怪的是,其墓碑之上却只父母那一排是清楚刻写上去的,其妻、其子一行,却空荡荡无物。
按理说,与肖珏留了子嗣的女子,便是肖珏之妻。
其妻的名讳,当是要一并记录。
带着这样的疑惑,沈年年与陆温言决定,开馆。
阴灵所指之地,定是有其线索。
沈年年朝着肖珏的墓碑前俯身拜了三拜,默念了几句冒犯、恕罪之言。
她的这番动作,看得陆温言忍俊不禁。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沈年年见他这般,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学着自己的模样去做。
到底是刻在骨子里的dna,哪怕是在修仙世界,还是改不掉这习惯。
仿佛不这么做,心里就不安。
陆温言笑着学着她的模样做了。
说来也奇怪,他瞧着很是愚蠢的行径,原来和沈年年一起做,便是这样的有趣。
很快,陆温言开始一铲子一铲子的挖土。
而沈年年,则是在一旁吃着丹药,以修炼的方式,恢复些许灵力。
等到她再睁眼的时候,整个棺椁已然露出表面。
沈年年望着陆温言,见他难得露出些许狼狈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她起身,走到他身侧,以灵力为他拭去周身污秽泥土。
随后才上前,一把掀开那棺椁。
肖愈已然死去近乎二十年,故而毫不意外的是,棺椁中是森森白骨。
只是令沈年年惊讶的是,棺椁之中竟是不止一具尸骸。
“两具尸骸!”沈年年讶然出声。
其中一具的头与身体是明显呈断开之态,另一具身形约莫一米七多,但瞧着骨架,又不像是男子。
“这是周氏?”陆温言道。
“应当不对。”沈年年摇头:“我先前听村民说过,周氏是江南氏族家的小姐,生的极为娇小美丽。”
在村民的口述之中,肖珏与周氏,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周氏名唤周楚楚,是江南周家的小姐。
周家富足,虽是商贾,却在当地极有威望。
故而,周肖两家,很早便开始了联姻。
周楚楚是闺阁中的小姐,饱读诗书,蕙质兰心。
她自小便定亲给了肖家少爷,也就是彼时的肖珏。
肖家嫡枝一脉娶妻,有着其硬性的要求。
要入肖家为妻,必须懂得诗书、自小裹了小脚。
故而,周楚楚自小便也是被缠了足,一直养在深闺。
但肖珏年少中举,一心功名,加之后来他父亲亡故,为父守孝三年。
于是这桩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直至肖珏入狱之前,他们只见了一面,是隔着纱窗,遥遥的一望。
周家的下人都说,周楚楚因着那一面,对肖珏心生爱慕。
那般光风霁月的青年,怎能叫人不动心?
后来肖珏入狱,周楚楚自愿入狱为他留下子嗣。
再后来,周楚楚随夫肖珏而去,葬于肖家陵墓。
至此,所有的故事,便戛然而止了。
沈年年将这些统统告诉了陆温言,而后望着那具多出来的骸骨,有些失神。
她没有想过,所谓的葬于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