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大声一喝,郑屠反应过来,笑着拱手回道:“正是在下,敢问军爷有何指教?”
而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就是,发甚么呆。”那军官高声一喝,随后从马上解下一坛酒,几包肉食,扔给郑屠。
“拿着。”
丢下一句话,那军官转身便要离开。
郑屠接住那些酒肉,出言问道:“军爷,这...这是为何?”
那军官勒住马头,转过身不耐烦回道:
“杨提辖说,前些日子在这道观中,有一流民相助他抓了石勇这贼子,今日俺出城去迎接禁军,杨提辖感念你相助之恩,准备了酒肉,顺道捎与你,没想到你真还在道观里,速速拿了酒肉离去,此间不太平。”
说完,军官策马离去。
“多谢军官,敢问高姓?”郑屠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梁知府帐下提辖,索超!”
“嗡”
郑屠脑袋一阵发懵。
急先锋索超。
怎地现在才出现?
对着他的背影,郑屠无奈一笑。
果真是来去如风的性子。
他无暇思虑太多,提着酒肉回到道观中。
郑屠已经明白了事情原委。
“哥哥,如何?”鲁智深立即迎上问道。
“怎地还有酒肉?”林冲看着郑屠手上物件。
“走,立刻离开这里,去山东。”
郑屠将酒塞到鲁智深手中。
两人狐疑,但还是随着郑屠的脚步,出了道观,往东直走。
路上,鲁智深一口酒一口肉,倒是惬意得很。
林冲藏不住疑惑,开口问道:“哥哥,到底怎地回事?”
“方才那人叫索超,是杨志兄弟同僚。”
“他为何会给咱们捎来酒肉?哥哥又为何突然出发?”
“杨志兄弟是借着这索超,来给咱们报信了。”
“报信?”
“不错...”
郑屠将方才与索超的对话,说了一遍。
“我明白了。”林冲恍然:“杨志兄弟之所以称哥哥为流民,便是找个理由让索超来送酒肉,又隐瞒了你真实姓名,他还可以不出现,妙啊!”
鲁智深喝着酒,听着两人对话。
“杨志兄弟又怎知那索超,会告诉哥哥禁军到来的消息?”
摸着下巴,郑屠牵起嘴角一笑。
“想必他认为,我见到索超如此阵仗,能套出他的话吧。”
“呼”
而后,郑屠长出一口气。
“既然禁军往北而来,说明其他三路高俅已然放松警惕,咱们出发的时机便到来了。”
闻言,林冲心中略微宽慰。
一路曲折,而今总算是要去往建康府了。
其实在郑屠心中,他是不想去建康府的。
而今高俅正在气怒上,去了建康府,万一官府发现,反倒会给安道全和张贞娘带来危险。
可林冲一心想着张贞娘安危,不见到她,必然是不死心的。
郑屠只好顺着他的意。
行了两日,来到朝城,此处与郓州交界,出了这里,便算山东境。
交界处,有一条河,名曰金堤河。
渡过此河,便是阳谷地界。
来到渡口,见三两小船停靠,艄公将斗笠戴在头上,翘着脚在床上歇息。
“起来,来银钱了。”鲁智深上前踢了其中一人的脚。
那人吓了一跳,摘掉斗笠站起。
郑屠见他长得两眉竖起,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端地有些凶猛。
“老爷,可是要渡河?”那人点头哈腰,笑着问道。
“不渡河喊你怎地?”鲁智深说着,便一脚踏上船。
船不大,但足够容纳五六人。
郑屠林冲随后也跟着上船。
谁知那艄公伸手拦下。
“老爷慢些,这船可渡不了你们三人。”
郑屠皱眉,回道:“这船如此宽敞,足够渡上四五人,却是为何?”
“好叫老爷得知,这金堤河水流无常,像我们这种小船,最多渡个两人,多了便有翻船危险。”
“呱噪。”鲁智深大手一挥,走出船舱。
“你不敢渡,自然有人敢。”
三人走向旁边那一艘船,那艄公也生得异常。
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胸前刺着一只青郁郁的豹子。
这哪像艄公,分明与剪径的贼人无异。
郑屠心中狐疑。
“你这厮,船可渡得下三人?”
“大师父,方才你也听见了,水流无常,渡不得三人。”那人也笑着回道。
鲁智深正待发火,被郑屠拦住。
“算了,分开走便是,你们俩去那艘,我便这只船了。”
说着,郑屠看了艄公一眼,嘴角牵起一丝莫名笑意。
鲁智深嘟哝着,与林冲转身返回先前那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