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元年,仲春。
碧柳垂丝,草长莺飞。
“春泥姐姐,陛下可在里头?”
说话的少年一身紫衣,墨发高束,面若春华,俊朗无比,两目炯炯有神。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抹春风似的笑意灿烂,叫人看痴了眼。
果然是京华第一貌美的郎君!
宫娥春泥还未答话,已然有两分羞涩。
这叶家二公子这般俊美,若是她日后也能嫁一个这样的郎君就好了。
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
春泥道,“在的在的,叶公子里边请,陛下在里头等着你呢。”
少年叶雨时一脚跨过门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往后倒一步,退了出来。
春泥看着叶二公子进去又退了出来,正莫名的看着她。
她脸上有花吗?怎的叶二公子这般看着她?
叶雨时看向竹篮里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是糖,他精心挑选准备半天的,他差点忘记了,于是拿起一包糖给春泥,眉目含笑,“春泥姐姐,请你吃糖,沾沾喜气!”
“啊?”春泥不明所以,伸出手来。
叶雨时把喜糖稳稳放进春泥手里,然后快步进了屋里,步伐生风。
这里是文德殿的暖阁,冬暖夏凉,陛下喜欢在暖阁处理国事,闲暇时,陛下也喜欢呆在暖阁。
“早起听到喜鹊的叫声,我想是不是哪有喜事了,果不其然,叶公子就进宫了。”
内侍罗慎往叶雨时走来,他不足四十,穿着一身棕黄的内侍常服,腰束皮革,罗内侍看向雨时提着的竹篮,塞的满满当当,遂笑道,“叶公子好事将近了吧?”
叶雨时点头,眉开眼笑,“这不提前进宫请您吃喜糖来了。”
他从竹篮挑出一包最大的,抱在怀里,把整个竹篮给罗内侍,“罗先生,剩下的请您了,多的您给其他人分分,我去找陛下哥哥啦。”
罗内侍接过竹篮,“哎呦,我可是头一回吃到别人给的喜糖,叶公子,我祝你和未来的夫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谢谢您。等我成婚了,带新娘子来见见您,还有陛下。”
叶雨时同罗内侍又说了两句,就往里头走去,罗内侍提着喜糖,把其他人唤来,分喜糖。
“陛下。”
叶雨时躬身问礼后,便在席上盘腿而坐,他的对面是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
这位男子身穿绯色宽袖交领的衣袍,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萦绕他身,五官端正,眉目温和。
他是先帝的嫡长子,如今大宋的君王,赵曦,别字子煦。
赵子煦的目光落在叶雨时怀里包裹上,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合着你进宫就是为了送喜糖?哪有提前送喜糖的,你的婚期定了哪天,到时朕给你备上一份厚厚的贺礼。”
“婚期还没定。”
赵子煦奇道,“没定?你的喜糖送的有点早了吧。”
叶雨时撇撇嘴,“微臣的婚期是没定,不过也快了,我爹爹和娘亲已经去我岳父家下聘了。”
赵子煦呵呵直笑,一手指着眼前的少年,“哈哈哈!你家聘礼还没下,你就发喜糖了,叶雨时,你是不是有点着急了?哈哈哈!这么着急你那好妹妹娶过门,人家好像才十五岁吧。”
“你那情妹妹不是还小吗?”赵子煦用一种看禽兽的眼神看了眼叶雨时。
“我扶疏妹妹十六了。”
叶雨时气呼呼纠正陛下说错的,他扶疏妹妹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姑娘啦。
他背过身去,不想理会登基不久的太子哥哥。
赵子煦看着负气的少年,有些忍俊不禁。
怪他喽?
以前是谁经常说他那未婚妻妹妹怎么长得那么慢?
他自然以为叶雨时那未婚妻还未及笄。
叶雨时又转过身来,看着赵子煦,小眼神幽怨,活似被欺负的小媳妇。
“行了行了,把自己整的像个怨妇似的。”赵子煦别了叶雨时一眼,那眼神别提有多嫌弃。
叶雨时:“……”
陛下,你要不要这样?
“喜糖,给朕。”管他喜糖送的早不早,既然送来了,他就要收。
叶雨时连忙把那包大大的喜糖给赵子煦。
赵子煦接过喜糖,唤来宫人把喜糖放好,又唤宫人把棋盘棋子拿来。他们师从同一位棋艺师傅,棋术不相上下,时常博弈争输赢。
不知下了多久的棋,罗内侍吩咐奉茶宫女送茶进去。
而后,宫女退下。
“雨时,朕与你家结个姻亲如何?”赵子煦说道。
叶雨时脱口道,“不行!臣妹妹才十三岁!”
他与陛下是好兄弟,但是陛下不可以娶他妹妹。
赵子煦,“……”
这家伙胡说什么,谁要娶他妹妹!
他说的不是他好不好?
赵子煦很想撬开叶雨时的脑子看看是什么奇特构造,“朕说的是儿女亲家!”
“朕的昭仪给朕给生了个小皇子,以后就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