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太子脸上悄然攀上一抹暗青,面露不悦。
“想诓诈本王?萨兰将军护王后进京,那特颁的恩旨可是本王的人去办的,进来了多少人头,本王一清二楚。”
王后胸口微微起伏,欲言又止,一副“带不动”的无奈模样。
见她软硬不吃,太子也失了耐心,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王后既不愿共襄盛举,本王也不勉强,就请稍作休息,天亮之后再离开吧。”
这回,他没有要与王后商量的意思,直接让罗福将几人请去了别处。
说是“请”,可一队亲兵却乌泱而上,将人带去了承德殿里的茶厢,还不由分说地缴走了武器。
“大胆!竟敢对我们王后无礼!”玉扇犀利的眼神简直要卸下对方的胳膊,却被王后不动声色地按下了。
“砰——”
红松镶金木门一关,玉扇便在屋里检视了起来。
这是承德殿内的精致小厢,可供贵客休憩。
厢内无窗,唯在廊檐上留了扇微启的气孔。
“王后,奴婢可从此处翻出,去向萨兰将军传信……”
方才将梅花箭悉数斩断的那把铁扇,此刻还握在她的手中,那队亲兵着实大意,竟没看出这扇子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不必。”王后重新坐回椅上,神情淡定,“人情已经给了,既困在此处,本宫也没办法。”
安遥心中微怔,原来是这样——
方才在承德殿里,王后不仅没被太子贿笼,还能仗义执言,派兵报信,已给了圣上最大的尊重。
待拨乱反正之后,得到的好处定然也不会弱于刚才太子开出的诱利。
细一回想,恐怕连方才那个报信的夏周小兵,都是王后安排的一招险棋,否则直接派玉扇报信,岂不胜算更大?
现在看似受屈,实则却是万全之策,一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二来也能不损一兵,坐观虎斗。
这才是真正的无本万利啊!
王后的视线微微转向安遥,她们在祭台上的对话还没结束,可此刻人多耳杂,显然不宜继续展开。
安遥连忙垂手低眉,作安分状。
王后这才将视线移开,又让玉扇调暗灯烛,闭目休憩,不再言语。
看着这位心深难测的美人,安遥百感难述,思绪却被一阵吵嚷打断了……
方才不觉得,此刻屋内一静,那沉闷的争吵便如退潮后的石头,逐渐显现了出来。
王后凤眸再抬,生出了一丝不耐,玉扇立马寻起了声源。
她附在墙上贴耳去听,动静是从墙后发出的。
此处是喝茶的地方,隔音本就不好,将一扇版画移开后,太子的声音便落在了几人耳畔——
“混账!竟用如此污秽的粗布塞嘴,不要脑袋了吗?”
原来茶厢的隔壁就是大殿。
“他们方才闹得厉害,小的怕扰了殿下与王后议事,才出此下策……哦,小的这就取出来。”
“父皇,这些粗兵不懂规矩,您可千万别与他们计较!”
圣上没有回答,似乎还没恢复气力,倒听侍女哭喊了起来。
“楚贵妃动了胎气,求太子殿下速请太医来啊!”
“啧啧……楚贵妃的身子可真是娇贵啊!这就动了胎气啦?可惜求我没用,得求父皇开恩!太医就在殿外,只要父皇说出玉玺在哪儿,他们即刻便能会诊,必保母子平安!如今龙嗣凋零,父皇难道忍心看着皇弟折损腹中吗?”
“逆……逆子!”
“千万别动怒,父皇,小心急火攻心!”
此话一出,圣上咳喘得更厉害了。
“你休想!谋逆犯上,岂可为君?”
这是楚贵妃的声音,气息虽弱,却字字铿锵。
“牙尖嘴利,哪像动了胎气的样子?”太子恼道:“罗福!你方才没吃饭吗?”
言下之意是要让楚贵妃再受受皮肉之苦!
罗福又假意劝了几句,楚贵妃却压根没搭理他,而是安抚起了圣上,“别管臣妾,马上就天亮了……”
天亮?安遥更加确信这援兵就侯在某处,正等待着他们的骨哨信号!
或许天亮便是约定的最后时限,即便骨哨不响,援兵也会进宫勤王。
“好一个将门之后,罗福,你就帮楚贵妃好好松松筋骨,成全她的忠名美誉!”
楚贵妃这性子刚烈,不知是不是随了吴家的老太君。
记起老太君昔日的照拂,安遥心中又多出了几分不忍。
于公于私,安遥都要救她。
左思右想,除非王后愿意相助……
着急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嗨!差点忘了自己被点哑穴这茬。
这时,忽听玉扇发问:“王后,我们是否要管?”
安遥耳朵都竖起来了,却只听见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呵,天下不平之事太多,如何管得过来?与我夏周无关之事,安静听着便是。”
她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