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蝴蝶……似乎是楚贵妃的贴身之物?
犹记初入侯府之时,安遥就曾见楚贵妃胸前戴有这块蝶形玉佩,与养母所留下的玉蝴蝶十分相似。
她当初选择留在侯府,也是想顺此揭开自己的身世……
谁知天意弄人,最后解开身世之谜的线索却不系于此。
这会儿近距离一看,果然形似而神不似。这块玉蝴蝶玉质通透上乘,蝶形宽大,翼上还镂有凤纹。
绕了一圈,竟闹了个乌龙。
“王后,这是贵妃娘娘不小心遗落之物……”
王后显然也瞧出了此物与玉蝴蝶的不同,便将其还给了罗福。
可安遥还是隐隐觉得不对——
既是贵妃心爱之物,又怎会摔落在香炉边上?
目光掠过这只半人高的香炉,一阵怪异的感觉在她心中漾开……
这么大的香炉,却压根没有香气溢出呀!
仔细一看,鎏金香炉做成了莲花花苞的形状,不似寻常式样,倒像宫里预警所用的石海哨。
石海哨,是宫城里特殊的通讯装置,像个空心葫芦,顶端开口,能将声音放大数倍。
使用时将一牛角状的喇叭插入其中,吹响后,危险讯号便能迅速响彻宫城。
宴桌前头,怎会设下如此戒备?
难道圣上早有防备?
犹如电光火石闪击,一些险被忽略的细节,在安遥脑海中重新铺现——
方才圣上无力瘫软之前,说的最后一句是“将会……”
安遥还以为那是句没有完成的话头,现在想来,似乎更像是在叫“江槐”!
八千精兵未去治沙,而是秘藏于郊外,难道就一点儿风声都没走漏吗?
内忧外患之际,将八千精兵交予一个刚结束禁足的太子,岂不冒进?
可如果圣上早已对太子生疑,这便是试验他的最好时机!
或许他早就密令江槐率领禁卫藏于暗处,只待他试明太子之心,便会吹响铜哨。
或许是犹对太子抱有期望,又或许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才没让禁卫近身,却也给了对方可乘之机,让太子用软骨之毒,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密不通声的囚笼……
那么,吹响铜哨的喇叭去哪儿了?安遥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也是,要有这东西,早被罗福他们给缴走了。
罗福不知何时也给太子搬了张椅子,两人居然就这样在帘外对坐而视。
看着被摇扇伺候的太子,安遥心中又浮现起了当日烟花岛的惊骇见闻……
或许在这位储君的眼中,春奴与公孙延等人只是脚底的蚂蚱,玉城等地也不过是碗里的鱼肉,皆可碾碎为皇权让路。
他上位后的天下会是什么模样?安遥不敢细想。
哎,可自己被点了哑穴,还束上了铃铛,实在是离水之鱼,势单力薄。
她不由望向一旁的王后,对方却一脸怡然,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太子大概是想摆出宽厚之姿,让王后细思,可时间不等人呐,天亮之前若还搜不出玉玺,局势可就被动了。
果然,没出一盏茶功夫,他便坐不住了,轻咳一声。
罗福立即会意,含笑提醒:“王后可思量周全了?如此礼遇厚待,可非时时都有的。”
见王后仍不表态,太子假意嗔怪:“诶,王后自有明断,何需你个奴才提醒?”
教训完罗福,他又含笑看向王后:“除玉城之外,本王还愿奉上三千南珠!”
南珠虽不及夜明珠珍贵,可也价值不菲,一口气拿出三千颗做礼,也算诚意满满了。
“一座城池,三千南珠……”王后凤指微动,低声沉吟。
太子顿时想起了什么,“对了,郡主美貌聪慧,本王定会派人将她寻回,王后不必担心。”
他起身踱步,补充道:“若本王登基,将立她为后,永保秦晋之好!如何?”
太子并不知道王后与梧月郡主间的爱恨情仇,马屁一下子拍到了马腿上。
“啧……”王后轻啧一声,摇头叹道:“哎呀,毫无新意!殿下以为,这些东西你们皇帝陛下给不起吗?”
她说着看了眼帘后,“若夏周全力相助,相信圣上也必不会亏待于我,你说是吗?”
合着是在这儿抬价呢!
太子脸色霎时阴了下来,“王后这是……要与本王作对?”
“殿下说笑了,本宫是来相助殿下的。”她也缓缓起身,走近轻声道:“助殿下看清形势,以免被这空城所惑,生出什么大逆之举。”
看清形势?
方才王后在殿外迟迟没有进来,进殿后也一直在与太子周旋,直到夏周小兵来贴耳禀告了些什么,她才骤然进殿求见圣上。
现在想来,王后应该是对京都兵力部署有疑,所以派人前去勘察。
王后曾说,她们只帮“赢的那边”。
如此看来,想必京都之中还藏着一股势力,足以倾覆太子之党。
会是谁的人呢?
她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