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坠地。
与此同时,血水迅速漫入眼帘,还来不及辨认来者是谁,安遥便觉眼前蒙上了一层血色织就的雾帐。
最后的画面,是飞鸟掠空,似露珠自叶尖悄然滑过,眼看就要跃出杭修精心铺设的天罗地网。
“郡……郡主……”
安遥指着木鸟远去的方向,对来人拼命提示,却只发出了些自己都听不清的呢喃之音。
不知是在林子里跑得太急,一时岔了气,还是方才在慌乱中撞到了头……
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上下眼皮一碰,就要沉沉睡去。
倦意一点点吞噬着她的意识,只能眼睁睁看着郡主被常乐从空中掳走。
丢了郡主的踪迹,也就丢了丹姨的线索。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即便她毫发无伤,也不可能在一瞬之间向杭修传讯呐!
等等!
刚刚杭修不是给过她一只彩色信号焰吗?
对啊,若是能在山顶点燃,或许就能引得杭修等人注意到山顶异样,提前发现空中的飞鸟!
安遥伸手去掏襟袋里的信号焰,方才还轻飘飘的东西,此时却似有千斤之重。
她精疲力尽,两眼一黑,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声响让她脑门一紧,倏地回了神。
“马车呢?”
“回大人,车马都被山间藤蔓缠住了,正在披荆斩棘,不出一刻钟便能上来!”
“快去催!”
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官腔,是杭修!他果然来了……
眼雾已经褪去,自己正倚靠在那棵杉树下。
轻抚脸颊,似乎没有伤口,那方才入眼的血是谁的?难道是慕汲桑?
慕汲桑自称不会武功,方才却徒手接箭。
呵,他嘴里究竟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可环视一周,却没看见对方的影子,方才还幽深空静的地方,此时已被巡兵围了个严实。
杭修背手踱步,略显焦急,“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他面前的小兵生得高大,答话的声音却分外怯弱,“已经派步卒去接了,还没回……”
“派步卒去?那得接到什么时候?派骑兵去啊!”
“这骑兵……都寻郡主去了……”
“蠢材!深山里头建了这么个诡异的树屋,安姑娘用焰火将我们引来,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不把她唤醒,哪知其中隐情?”
安遥此刻已恢复了些气力,便朝杭修摆手示意,可这家伙压根没往这边瞅。
倒是他身后的小兵注意到了,连忙禀告,“大人,这姑娘醒啦!”
杭修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嘴里连珠炮似的,自述是瞧见安遥所点的信号焰而来。
安遥记忆有些模糊,喃喃自疑:“我……点燃了吗?”
“那还有假?彩焰如此独特,这世上独一无二!若不是你点的,那便是与你同行那人点的。”
“是慕汲桑?”
杭修不知那人叫什么,将模样大致一描述,正是慕汲桑无疑。
“他人呢?”
“手受了伤,嘴唇乌紫,昏迷不醒,像是中了剧毒……”
“啊?”
“别激动!”杭修轻轻抽回被安遥拽住的衣角,“他运气好,我把唯一的坐骑让出,命人将他送下山救治去了!”
原来慕汲桑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不过是个徒手挡箭,拼死相救的傻人罢了!
可自己却一直猜忌于他,想到这里,安遥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歉意。
杭修伸开五指,在安遥眼前晃了晃,“喂,你不会中邪了吧?”
他怅然叹息,“我还以为你发现郡主的踪迹了呢!哎……”
“对!”
正事要紧,安遥立起后背,让上身舒展,迎着杭修惊愕的眼神,简要复述起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杭修听完,面色大惊,激动得指天比画,一句话碎作了好几瓣。
“从空中……飞出去?噢……我知道了!就是那空中怪鸟!方才彩焰升天时……我便觉得奇怪!”
他忙唤一人近身,急问:“方才阿冲他们是不是追那怪鸟去了?”
“是!阿冲带了队骑兵过去查看。”
答话之人正是在地下城见过的那位长眉师爷,有了上次的交锋,他这回的态度倒是恭顺了不少。
“哎呀,那怎么够?”
“您不是说……”师爷还想说些什么,似是被杭修严肃的神情震住了,连忙打住了口,开始抽点兵力增援。
杭修却道:“别点了!全都下山支援阿冲,去追那怪鸟,郡主就是被怪鸟掳走的!”
一声令下,四周顿时乱作一团。
吩咐完手下,他又忿忿自语:“这个常乐居然还敢回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犯案!看我这回不给他点厉害瞧瞧!”
不多时,师爷携人担着几具尸体前来,问该如何处置。
杭修看了眼,问:“可查出什么端倪没?”
师爷摇头道:“连衣物用得都是京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