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问天宗,入目一片缟素。
谢长庚从山门上行,停在半山腰的清风轩处,负于身后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他定定的看向由远及近的素服身影,幽幽的问道:
“她……真的死了?”
来者是代宗主凌霄,江未眠没有出面。
凌霄身着素衣,神色倦怠的近前,听了谢长庚的疑问,一脸沉痛的点了点头。
“师叔离世确实过于突然,但她本就是因伤闭关,原以为生死蛊除去不会有碍,谁知……哎,到现在我都难以接受……”
谢长庚一身力气松懈下去,不知所措的遥望着邀月峰的方向,曾经风景秀美之地大雪封山,一片肃杀之色。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出声,不知在问谁。
他曾在心里诅过这个人一千遍一万遍,向她奉上最恶毒的言语,恨不得她遭受各种难以逃脱的厄运。
可死亡真的降临到她的身上,他比当初石室里捏心而亡时还要绝望痛苦。
“她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谢长庚瞬间暴怒,揪住凌霄的衣领,近距离恨恨的嘶吼:
“你一定是在骗我!她是不是在哪里躲着?是她让你来骗我的,好看我颜面尽失的样子是吗?”
凌霄静静的看着这被悔恨淹没的人,看着这统领一界的君主半是期盼半是祈求的问着自己。
“凌霄,告诉我,她就在邀月峰的对吗?”
殷红的眸子被湖水覆盖,铺天盖地的痛苦几乎将男人淹没。
凌霄垂眸,长叹一声后承认道:
“师叔的确在邀月峰,但……”
他从容的解救着自己的衣领,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长庚铿锵有力的打断:
“带我去!”
谢长庚蓦的松开手摇头,“不,我自己去!”
凌霄及时叫住了他。
“你进不去的!
我师尊与师叔名为师兄妹,实为父女。师叔仙逝后,我师尊遭受打击,始终接受不了现实,一怒之下强行将邀月峰各处阵法全部打开。
现在邀月峰与世隔绝,神鬼禁行!没人进得去!
在下代表问天宗感谢鬼帝不远万里前来吊唁,眼下不妨先随在下去客院歇息一下,随后再去灵堂祭拜?”
谢长庚脚步停顿片刻,待凌霄说完,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凌霄摇着头,迎接着下一位贵客。
“感谢诸位前来吊唁,这边请。”
“问天宗不胜感激……”
“我师尊沉溺于悲痛难以自拔,实在无法出面,还请诸位海涵!”
“哦,你问这是什么动静?没什么动静,有人难以接受我师叔死讯,想要强闯邀月峰细查一二。”
“邀月峰多处阵法由我师叔生前所设,没人能强行攻破,哎,注定要让那些人失望了!”
“凌霄师兄。”
“这边请,这边请,”出口不久凌霄便反应过来,端详着眼前满身沧桑的俊美男人。
“楼师弟,你回来了?不,在下应该尊称一声‘帝君’。”
凌霄拱手,礼数周到。
楼星洲衣衫凌乱,满眼血丝,枯枝一样的嗓音从干涩的喉咙发出。
“我师尊呢?”
“她……”
“宗主师叔传信说,我师尊出事了……”
凌霄默然,伸手将一套完整的素服呈到楼星洲眼前,这便是最明确的答案。
楼星洲双手颤抖的接过托盘,薄唇不停蠕动,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压抑到令人发疯的悲痛变成眼泪从下颌滑落。
“是……是因为什么?”
他说了许多遍,凌霄才听清。
“反噬,生死蛊的反噬。”
凌霄眺望着邀月峰的方向,那里有炽烈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是攻击防护大阵的动静。
压下对谢长庚的无语,深沉的叹道:
“生死蛊终究给师叔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疗伤的关键时刻,她忽然灵气暴动,神魂不稳,没多久便……
她闭关的罗佛山也被夷为平地,邀月峰其他地方也受到了波及。楼师弟,节哀。”
楼星洲强稳着身形,“宗主呢?”
“我师尊……”
凌霄一个劲儿的叹气。
又过了两日,叶之凡与秦夜相继返回。
又一日,闭长关的魔尊萧云逸抵达。
就在诸位男主等得受不了,快要在问天宗里发疯时,江未眠终于露面了。
他打开邀月峰阵法,将众人召至毁了一半的月照山,在长廊尽头转身,眼里是对众人毫不掩饰的厌恶。
扫视一圈,讥诮着开口:
“竟然都来了,还算你们有良心!”
他双手背于身后,在风口处踱来踱去,自顾自的说道:
“要是知道小筠的生死大劫应师徒二字上,说什么我不都会让她收徒,让她与你们有任何关系!
如果我有时空逆转之能,我应该会在小筠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