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和其他两位成年皇子也都细细的打量着进士中为首的三人,只是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徐志远看着低声议论的大臣们,心下莫名有些不安,他也不知道这份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却强烈的让他难以按下,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竟然都颤抖了起来。
大殿上,还是那位内侍,按照殿试的名词唱了名,各位新科进士站在大殿中央,等着庆丰帝接下来的安排。
从太宗起,大庆为了避免出现武将一家独大的现象,便制定了以文治武的政策,此举大力抬高文官的地位来制衡武将,所以通过科举考出来的进士,地位比之前有了质的飞跃。
尤其到了世宗时期,世宗坚信“武打天下文治国”的说法,文臣的地位要比武将的地位高出了不少。
庆丰帝看着眼前这一批优秀的青年,心下安慰,常言道“五十少进士”,眼下这一批进士却都是青年才俊,这如何让他不高兴呢。怀着这种心情,庆丰帝封了这一批新进的进士们。除了三甲和二甲名次稍显落后的进士被外放各地一些不甚重要的位置以外,其余人全部送进了上京各个衙门。
一般来说,只有三鼎甲才能留在京城做官,所以这次庆丰帝的圣旨一下,惊呆了大殿上的一众官员。谁也没想到庆丰帝会如此看重这一批的新科进士。
只有褚夫子和褚尚书压了压嘴角的笑意,他们是一早就知道庆丰帝的打算的,这一批新科进士,就是庆丰帝留给远赴青州的太子的班底。
大殿上的议论声还没结束,苏若潇微微转头看向了褚夫子,只见褚夫子微微点了点头,苏若潇迈步走向大殿正中,缓缓开口:
“启禀圣上,臣苏若潇有本启奏。”
少年的声音是这个年龄段独有得到清润,语气中却带着一份郑重。
庆丰帝心里暗笑苏家终于动手了,嘴上却道:
“哦?苏爱卿今日才封官,就已经准备好了奏折?好,李安呈上来,苏爱卿你说说,所奏何事?”
殿上的大臣也都屏息听了起来,苏若潇定了定心神,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原来,这位新进的探花郎是要告状,他状告原户部尚书马元亭助先仁王谋逆,却蒙蔽圣听将所有罪责推在学生严昊的身上,害得严昊一家全部发配凉州。还有现任太常寺少卿徐志远,他也是先仁王留下的棋子。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一些议论之声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觉得这位小探花怕是疯了,居然还敢提起当年之事,眼睛更是看向了上首龙椅上的庆丰帝,心里都在猜测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位小探花。
谁知庆丰帝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接过李安递过来的奏折也不翻看,反而是追问了起来:
“苏若潇,你可知当年之事先皇已有定论,左家太公更是为了严昊一事丢了官职,朕很好奇,今天你刻意提起,又说要告状,到底是为何?”
大臣们也都忘记了规矩,纷纷转头看向了苏若潇,想听听原因。
只见那小小的少年道:“因为,臣正是严昊的外孙。臣今日,就是要为外祖一家,洗雪冤屈!”
少年淡定从容的样子,惊呆了大殿上的臣子。
上首的庆丰帝看着众人惊讶地神情,心底依旧觉得好笑,他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后排的徐志远,就看见那人已经抖如筛糠,面色发白,细看看,他的额头都已经沁满了汗珠。
“苏若潇,你说严昊是冤枉的,而你是严昊的外孙,可据朕所知,严昊当年育有两女,长女嫁在上京,她膝下只有两女,次女当年随严家发配凉州却死在了流放路上,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身份,证明当年之事严昊确实是冤枉的?”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皇上为何能容忍这个小孩子在大殿上提起这件事情,只有一些当年也觉得严昊冤枉的人,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苏若潇还不知道自己大表哥在临行前就已经跟皇上说明了一切,此时看见皇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还以为是褚夫子的功劳,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将整件事都说了出来。
末了才道:“臣的姨婆跟随林夫子搬来栖霞村,认出了娘亲,与娘亲相认,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们。至于圣上所说的证据,经过这些年我们四处查探,也总算是掌握了不少。”
听完了整件事,大臣们都唏嘘不已,庆丰帝也阴沉着一张脸。
看见龙颜震怒,群臣皆屏息收声,无人再敢出声,生怕会触怒了皇帝。
就这么安静了片刻,庆丰帝才道:“既然你说搜集到了证据,那就呈上来!”
苏若潇从袖中掏出了一沓信封,递给了李安,并道:“皇上,这些是景瑜神医在徐志远家维其子诊治腿脚的时候收集到的,全部是徐志远与马元亭以及先仁王来往的信件,信中言明了他们的计划。另外,微臣的舅太公左书翰也派人查清了,马元亭当年咬死外祖一家,就是为了保住徐志远,不,准确的说,是为了保住仁王的血脉!先仁王早就将自己的儿子掉包了,所以那高侧妃才产下了一个死胎。圣上,景神医早就在宫外侯着了,只等圣上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