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正了神色,收敛几分笑意,“谁说不是呢,如今皇上病重卧床,那陈妹妹一心记挂圣上龙体,想到养心殿伺候,唉,也怪她用错了法子,一片痴心,竟败在自作聪明上。”
“往日里都是咱们轮流侍疾的,她们对皇上病情所知甚少,听闻皇上身子有所好转,且已经可以每日处理政务,想必便会错了意。”夏冬春继续道。
吉妃掩唇轻笑,点了点夏冬春,轻声开口,“姐姐有所不知,那陈答应是个蠢的,才入宫半年,心高气傲不愿巴结珍贵人,恩宠也不多,却敢在自个儿宫里大放厥词,妄想与甄姐姐相提并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她宫里呀,自然有人愿为她引荐。”
闻听此言,夏冬春方才恍然大悟,触及沈眉庄阴沉面色,心下了然,原是触了惠贵妃的逆鳞。
沈眉庄冷哼一声开口,“不过话说回来,皇上久不进后宫,那些妹妹们又不知内情,在这宫里又没个倚仗,少不得要动些不该有的心思,你俩也莫要闲着,如今本宫与皇贵妃和敬贵妃忙的焦头烂额,管束低位嫔妃一事,便交由你俩代劳吧。”
夏冬春与吉妃顿时苦了脸色,忙想开口拒绝,却被沈眉庄笑着挡了回来。
直至从沈眉庄处出来,夏冬春与吉妃仍旧唉声叹气,如今多事之秋,连她们两位闲人也不得不领了差事。
二人走了没多远,竟遇到了入宫来看望齐妃的三贝勒。
“弘时给昌娘娘,吉娘娘请安。”
自赐婚之后,弘时入宫谢恩,皇上便允他如从前一般,不经传召便可入宫求见。
“起来吧,”夏冬春笑着抬手,“三贝勒可是去看过皇上了?”
“儿臣刚从养心殿来,方才皇阿玛醒着,六弟正在汇报政务,见皇阿玛无事,儿子未敢多待,便想着来瞧瞧额娘。”
“你皇阿玛近日来精神匮乏,每日里十二时辰有一半时间都睡着,本宫与各位娘娘虽也都轮流侍疾,但终究还是你六弟陪着皇上的时间多些。”夏冬春笑着道。
“六弟孝心天地可鉴,我这做兄长的实在惭愧。那儿臣便先告退了。”弘时躬身行礼告退。
“快去吧,莫让齐妃等久了。”
三贝勒转身,却见迎面走来一位常在打扮的女子。忙闪身避开,躬身行了礼,随后便转身离去。
那女子的目光在弘时身上停留片刻,方才转身朝着夏冬春二人走来。
“嫔妾启祥宫穆常在,参见昌妃娘娘,吉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规规矩矩行了礼,态度恭敬和顺。
“穆常在请起,可是有事?”夏冬春问道。
“嫔妾斗胆,求娘娘允准嫔妾前去看望皇上,皇上病重数月,嫔妾日夜牵挂,忧心不已,奈何位卑言轻,不能得见天颜,还望娘娘体谅嫔妾一片痴心,嫔妾感激不尽。”穆常在并未起身,诉完这一片衷肠,身影伏得更低了。
夏冬春与吉妃交换了一个眼神,吉妃心领神会,柔声开口,“穆常在,如今皇上还在病中,太医说要静养,等闲不许人打扰,如今就连也只有侍疾时才可见到皇上,本宫念你记挂皇上,会将你的一番情意代为转达。”
此话便是拒绝了她的请求。
“可是嫔妾…”穆常在泪水盈盈地抬头,正欲再说,却被吉妃打断。
“前日里那位自作聪明的陈答应下场如何,想必穆常在是听说了的,如今眼看要入夏了,正适合日日窝在自个儿宫里,躲着些日头才好,本宫言尽于此,你回去吧。”吉妃冷了神色,言语间带了几分不耐。
果然如贵妃所说,下面的人都开始不安分了。
听她提及被杖毙了的陈答应,穆常在微不可察地抖了抖,终是缓缓起身,行礼道,“是嫔妾妄为了,多谢吉妃娘娘提点,嫔妾告退。”
看着穆常在转身离去,夏冬春与吉妃也收拾着情绪继续往前走,沈眉庄将这烂摊子丢给了她们二人,想来日后的麻烦事还多呢。
走了好一会儿,夏冬春与吉妃便要在此处分别各回各宫了,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果忽地开口。
“奴婢想起这穆常在是哪位了,听说与那陈答应交好呢,只是听说这穆常在是唯一一个从未侍过寝的小主了,是以奴婢早先便听了一耳朵,方才便觉着穆常在这个名头耳熟,似是从哪听过,想了一路才想起。”
从未侍过寝。夏冬春琢磨着白果的话,心中升起一丝怪异,倒是吉妃反应快些,“从未侍过寝,这对圣上的一番情深是从何而来呢?”
夏冬春也正疑惑,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开口,“兴许便是因着从未侍寝过,才更惶恐吧。”
随后便吩咐了人盯着那位穆常在。
这边这位穆常在却是枯坐在千鲤池旁,不知在想什么。
“小主,咱们该怎么办啊?”婢女面带愁苦。
“怪只怪我自己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