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墨摸了摸手边的暖玉食盒:“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为了我他纵使死了,也要活过来的。”
“他坚强极了,为了我,他又一次在皇上手下活下来了。”
“所以在云槐村之时,你便开始算计朕?”
“是。”有问必答:“从那时开始岁一就有把柄在我手里,此后所有从他口头递来的消息,都是我同意的。”
“你让他带着前去追杀谢南星的人,实则是为了杀掉夏陵的伏兵,继而保护谢南星。”
“为了让谢南星活,我也下了一盘还算大的棋,如今瞧来结局尚算好。”
慢慢渗出的鲜血,开始变成汩汩涌出:“你是如何知道朕的地宫所在,你是怎么知道的?”
“岁万也是你的人?岁万也是你的人!”
马车内的舒太医闻到从夏弘口中吐出的腐朽之味,开始不住干呕。
而沈烬墨却极平静的,面对着这般腥臭。
常人觉得难以接受的气味,他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中,早已习惯。
“这蛊毒越到后头,吐出的鲜血越是腐朽难闻,所以这地宫再隐蔽,也逃不过他们的地毯式搜索。”
“岁万死在了定西郡,所以有些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带着百姓前来神都找你讨公道的,是夏彻。”
“你欠先帝的、欠嫡系一脉的、欠天下百姓的、要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当着他们的面还给他们,知道吗?”
此话落下,夏弘被多重叠加之疼气到昏死过去。
舒太医在沈烬墨的目光示意之下,开始不住施针,将昏死过去的人再度唤醒之时,马车已经入了皇宫。
车门被沈烬墨用鞭子甩开,熟悉的调子又起,疼到将满口牙齿都要咬碎的夏弘看到那条缝隙,骤生无穷之力,猛然跳下了马车。
“沈烬墨要弑君,沈烬墨要造反,你们快来救朕,你们快来救朕。”
“只要你们杀了沈烬墨,朕就给你们加官进爵,赏你们荣华富贵。”
“杀了沈烬墨,朕便给你们封妻荫子。”
声嘶力竭的呼喊,满身狼狈的血腥,只为孤注一掷的活路。
从四周聚集过来的宫女太监越来越多,跃跃欲试的念头刚生出,又在瞧见那从马车里走出的沈烬墨之时,通通跪在了地上。
“皇…皇上说的好像是真的,我们不去救驾吗?”
“沈大人不会造反,一定是在演戏,我们好生跪着看戏就成。”
“皇上都给我们跪下了,还被捆绑了手脚,瞧着是真的吧。”
“尤其…尤其皇上还说加官进爵…”
“你我都瞧见皇上跪下了,他万一真活了,我们的脑袋还能保住吗?”
“皇…皇上在演戏,我等…我等跪着就成。”
沈烬墨有一声没一声的吹着调子,弯腰替趴在地上打滚的夏弘解开捆绑手脚的缰绳,接过了身后侍卫递过来的墨色袍子抖了抖。
颅内的某一根弦被猛然触动,夏弘看到那墨色袍子的那一瞬,便疯了一般的朝前爬着,滚着,哭着,嚎着。
口中碎碎念着的是:“朕不穿墨袍,朕不要喂老虎。”
“忘衡,朕求求你,不要拿朕喂老虎。”
沈烬墨不紧不慢的踩着由夏弘鲜血铺满的宫道,静静等着那妄想求生之人,被疼痛折腾到再也无力攀爬。
蹲下,一边给夏弘穿着墨袍,一边平静宣告着夏弘的结局:“皇上这般黑心肠的人,怎么能不穿墨袍呢?”
“我这等活该被千刀万剐的奸佞之臣都日日着黑袍了,您比我还万恶不赦,若是不穿我可要生气。”
话落,沈烬墨接过帕子将手上血腥擦干,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那上头还放着谢南星给他做的吃食,沈烬墨要亲自将其提下来。
瘫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的夏弘看着沈烬墨的背影,心头最后一股不甘,促使他抽出藏在龙靴夹层里的匕首。
趁着所有人低头等待沈烬墨下命的瞬,夏弘猛然握着匕首朝着夏弘刺去。
就算要死,他也要拉着沈烬墨这畜生陪葬。
“小墨,小心。”
一声急切之音传来,沈烬墨回首的一瞬,被夏欣扑倒在地。
匕首刺入后背,鲜血从夏欣口中流下,后背受伤之处流出的鲜血,尽是乌黑。
她自知不当来偷偷见沈烬墨,她更知自己不当在众目睽睽之下舍命救沈烬墨。
可除了是这大夏的平南长公主,她也是沈烬墨的娘亲啊。
她生来,就当护住自己的儿子。
这一次,这一次她终于,护住了自己的儿子。
她的小墨还这般年轻,她的小墨有南星陪着,日后皆是平顺的岁月。
怎么能死在夏弘手上呢?
压在沈烬墨的怀里,夏欣忽然觉得,真好。
能救她的小墨,真好。
沈烬墨手忙脚乱给夏欣擦着嘴角鲜血,颅内早已一片空白。
“舒…舒太医,救我娘…救长公主…”
被御前侍卫捆住的夏弘看着这一幕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