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您在这里吗?”
地宫之内,宫女太监跃跃欲试趴在每一处的询问,一声接着一声。
纵服了软骨散但耳力比之常人强上极多的沈烬墨,从床上起身拿着鞭柄敲在那扇厚重铁门之上。
听到动静的宫仆接连朝着沈烬墨所在的暗室冲去,用尽了各种法子也没能将那扇铁门打开。
“我们都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铁门必然是试探的最后一道关卡,我们必须在皇上回来之前将这道铁门打开。”
“对对对,皇上若是忽然将沈大人转移,我们就白忙活了一场。”
“成成成,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宫门口盯着皇上是否回来,一路去宫内找能开锁的匠人。”
大太监的一言让这地宫内乱糟糟的一团有了主心骨,所有人迅速按照其指令走出地宫,开始满皇宫的求救。
等到这消息传到被关押在内狱的沈骏手中之时,也不过花了两盏茶的功夫。
从发冠里拿出沈烬墨早先交到他手中的钥匙,将手脚镣铐解开之后,沈骏掀开草席,将用黄泥糊在床上的宝剑及舒太医早些日子送过来的解药服下。
调整片刻内息,沈骏在黑夜的皇宫之内穿行,直接循着往来人群入了地宫。
剑柄连敲房门五下,三长两短,是在提醒沈烬墨护住自己。
倾注所有内力的三剑挥下,铁锁被沈骏彻底摧毁。
定定看着毫无内力的沈烬墨,沈骏问:“可要我同你一道?”
“不用,您这般身份不能同我这样的乱臣贼子搅和在一处。”
他走的是一条必死之路,在这世人眼中,他手上握着的人命无数。
沈骏和夏欣一生清清白白,没得到了这般时候,非要为他背上这勾结奸臣罪名。
不值当。
沐浴梳洗之后换上洁净衣裳走出金殿,立在他曾或踏或跪无数次的金殿玉阶,沈烬墨看着台阶之下依整兵待发的亲信。
“话头传下来,暗卫司和御前都指挥司凡对本官有异心者,斩立决。”
“即刻点兵御前侍卫五千,暗卫两百,同本官一道迎皇上回宫。”
“剩下的人给本官看住皇宫,在本官回来前,一只蚊子都不准放进来。”
“是,请沈大人放心,我等誓不辱命。”
铿锵跪地,嘹亮的嗓音隐隐透出的期待,是对黎明的向往。
不论沈烬墨是想谋朝篡位,还是想要扶持夏域登上皇位,都比夏弘当政好上极多。
他们这些贴身跟着沈烬墨办事数载的人,比流言蜚语更先了解沈烬墨。
他们,信沈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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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马车载着被捆绑了手脚的夏弘离了明王府,行至半途,马车停了下来。
沈烬墨低头轻轻一笑,推开车门迎着那夜色中唯一的一盏明灯走去。
灯笼迎风摇摆,是一身素白迎着沈烬墨跑去的谢南星。
紧紧相拥,谢南星沉沦在沈烬墨怀中:“可有受伤?”
“未有,一点都未有。”
“可有为难你?”
“有家主在,无人能为难我。”
半干半湿的发,新用上的皂荚香,哪一处都瞒不过谢南星,沈烬墨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明日可能归家过年?”
将谢南星抱得很紧很紧:“日后的每一个年,必然都陪着乖乖一道。”
“自己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来接我回家。”
“嗯。”很闷的应了一字:“沈府所有仆从我皆以重金相送让他们离了神都,剩下的皆是贴身护我之人。”
“我亦未曾住在沈府,你放心,我会接你回家。”
民怨昭彰,任何同沈烬墨有过牵连的人,都极容易被灼伤。
“沈烬墨。”嗓音逐渐沉重,眼泪泫然落下:“阿萝,去了。”
“以身试毒,救下半个定西郡的人。”
沈烬墨的呼吸骤沉,却又什么都未说。
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将谢南星包裹。
抬起谢南星的下巴,盯着谢南星那双红肿的眸子,沈烬墨说出了此生最自私的一言。
“谢南星,这山河重担你病体担不起,我们家不欠这百姓分毫,纵死万万人,我亦要换你一人活。”
用透着寒凉的手捧着沈烬墨的脸颊,踮脚,轻轻一吻落在沈烬墨唇上。
拿出一粒糖果喂到沈烬墨嘴中,又把陆白手中的暖玉食盒递了过来。
“不知你今日能出宫,只来得及给你做一碗鸡汤面,还煎了一碟子馒头片。”
“夫君,炊烟与我都在等你归家。”
谢南星没有陈萝那般无私无畏的,谢南星怕死,更怕沈烬墨陪着他一道死。
他的沈烬墨,还没过上甜甜的日子,怎么能陪着他去死呢?
将谢南星冻僵的双手塞进自己脖颈,待到暖和之后,才亲自将谢南星送上了马车。
手里提着暖玉盒,沈烬墨定定看着陆白,良久。
单膝跪地,陆白拱手道:“纵万万人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