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夫人冷哼说:“谁知道八娘是不是真的有孕,她若心想着范家,就该把这个信传出来才是。”
范大人不说话。
范八娘有孕之事爆出来的时机实在过于凑巧,让人难免怀疑是淮阳王的缓兵之计,因此诸侯王的军队按兵不动,但也绝不退兵。
“八娘可是范家女!浔阳范氏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运作一番,说不定就能成为世家之首。”
范大人犹豫地说:“可如今皇上生死不知,淮阳王夫妇二人得了朝臣们的认同和民心,这个时候我们轻举妄动,只怕……”
范老夫人冷哼道:“长公主殒命,皇上凶多吉少,淮阳王悲痛到无法上朝,淮阳王妃尚未及笄,他们能做出些什么?朝臣们不过都是墙头草罢了,当前诸侯王不知八娘肚子里怀的是个什么,所以按兵不动。若是诸侯王不管不顾起兵,朝臣们怎么还会向着淮阳王夫妇?”
范大人颤声道:“母亲,淮阳王妃擅长领兵,掌管兵符,有号令天下雄兵之能,可是得了丞相府、幕府的认可的,就连大将军都说王妃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事关我浔阳范氏的生死存亡,还是谨慎为佳。”
范老夫人不屑冷笑:“不过是因着皇上失踪,淮阳王宠妻、林太尉宠女儿,为她造势罢了。稳定天下的靠得不是他们,而是八娘的肚子。”
范大人犹豫不决,难以拿定主意。
范老夫人又说:“若是八娘无子,范氏当投靠清河王,再替八娘寻个儿子,以作二选。不然等到淮阳王登基,范氏能得什么好呢?”
范大人一病不起,请求范家主母回浔阳范家照料。
林乐霜冷笑道:“看样子浔阳范氏是别有打算了。”
林保问:“范大人病了,需当家主母回去照料,此请合乎礼法,若是引起百官议论弹劾,这该怎么办呢?”
林乐霜道:“如今的形势,一触即发,谁还会在乎礼法?”
范大人病重,上了无数的折子,但并无回应。
林乐霜也只是让“墨线”的人多盯着范家而已,宫中自然如同铁板,一点儿风声都放不出去。
林简知道了此事,对王氏说:“儿女都已长大成人,有了本事,他们一定能照料好你。”
王氏藏住内心的不安,笑着问:“大将军何出此言?”
林简淡漠地道:“诸侯王如今按兵不动,不外乎皇上生死不知、外援未至、范充依怀子罢了……过不了多久,诸侯王便会兴兵直入京畿重地,我身为大将军,总是要亲自上阵的。”
王氏震惊地说:“霜儿说了,您的身体还没有好,要好好休养才是,难道事态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吗?”
林简说:“她虽然掌握了兵符,也折服了将领们,但毕竟是个尚未及笄的女子,怎能亲自上阵?三郎年幼,刚刚娶妻,这样的事还不得我这个做父亲的来?”
王氏苦劝。
林简摇头,“无妨,皇上失踪过于突然,诸侯王虽然早有谋反之心,但也未曾做好准备,真正的交战当在秋收过后,如今按兵不动,只不过都在等军粮罢了。等到那时,我只怕也康复了。”
秋收了才能有军粮,自古征战都在农闲之时,三月之内,皇上若还是找不到,大战难以避免。
王氏想去问林乐霜,可林乐霜忙的脚不点地,压根都不在府中。
林简也不再每天跟着王氏学文学画,而是拿着自己的盔甲和武器,默默擦拭,神情严峻酷戾,杀气有如实质,好像随时都要上阵拼命,将王氏骇得不轻,连画画都没有心情了。
林乐霜忙着练兵,丞相府的官吏处理日常事务,幕府则处理一切与兴兵相关的事宜。
林山已经不在幕府任职,而是转去了军营,帮着妹妹练兵。
林乐霜将麾下的兵士们五人为伍,五伍为队,五队为营,十营为军,每一队安插两名林家军的兵士,由他们督促训练。
刀疤脸、络腮胡们喜不自胜,他们本是跟随马盗首的亡命之徒,被林乐霜用计擒获,改编成了侍卫,天天被豹子、林家的郎君们压迫着训练,没想到竟有了出头之日,个个管理着几十个人不说,还能将他们受的那些罪让这些兵士们再受一遭。
“可惜大哥不在。若是大哥醒了,怎么也能掌管一军。”
刀疤脸叹气。
络腮胡子也说:“咱们林家军就没有孬种,当初跟着马哥的时候,官兵都拿咱们没办法。哎,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能醒来。”
林保给左行传信,闻言道:“马盗首已经醒了,才解了毒,身子亏空的厉害,还要将养些日子。”
刀疤脸和络腮胡子等人闻言大喜,却又接着担心马盗首赶不上这一场立功的机会。
众人都为了未来的大战而忧心忡忡,林家军的人却个个喜气洋洋,恨不能立即上沙场大战一场,立下功勋。
若是问起原因,他们必定会说:“王妃智勇过人,谁能是她的对手。”
众将领完全不知,他们为何对淮阳王妃如此崇敬和信任。
当然,盗贼们决不会说出缘由的。
诸侯王却并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