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焰终有熄灭的时候。
叮咚清泉也会在冬天冻结。
不存在不散的宴席,一切终归会恢复平静。
刚才发生的事情,对鲁索来说好像是一场漫长的梦境一样——当然实际上也十分漫长,因为药物的作用,两人已经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浓重的呼吸声仿佛还在耳边。
刚才的热度仿佛还没有彻底褪去,仍保留有一点燃烧的火种。
“鲁索大人,我帮您解开。”
鲁索没有做声,他的脑浆软乎乎的,仍处于混乱之中。
眼睛上的布条被扯开了,他看到了脸色绯红的法莲娜站在身边,而切尔西则是背对着鲁索坐在床上。
原本雪白的后背微微泛红,耳朵根还是那种能着火的赤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甜腻的气味,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你、你……我……那个……”
看着那个裸露的后背,鲁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法莲娜保持着保持着沉默,用匕首将所有束缚鲁索的布条都切开了。她面带着不满,红色的脸蛋仿佛是被气红的。
“法莲娜,你要不要?现在还有时间哦。”
切尔西背对着鲁索说话,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酒瓶子一样的东西。瓶子随着切尔西的手腕摇晃,能听到些许水声。
瓶子里还有很多液体。
法莲娜的手停住了。
“法莲娜?”
鲁索发出了沙哑的尖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到了垂暮之年。法莲娜仅仅是切开了蒙着鲁索眼睛的布条而已,鲁索身上的封印大部分没解开,所以他依然是到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取决于你自己。”
切尔西像是递烟一样,给把瓶子递给了法莲娜。
“……法莲娜,我印象中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别冲动哈……”鲁索的白金色眼睛在不断抖动着的,之前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是第一次面对魔族大军的时候,他依然十分冷静,毕竟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身死而已。他可没想到这两个女孩子面前,他会如此慌张不已。
法莲娜用双手从切尔西那里接过酒瓶子,她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喂!”
鲁索颤栗了。
他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可能要再来一次。
从感觉上……的确是不坏的事情,但从伦理上,他不觉得这样是正确的。
法莲娜潮红的脸倒映在鲁索的瞳孔里,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鲁索大人,仅限于这个时候,我能当个坏孩子吗?”
“鲁索,再喝一点嘛,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
切尔西喝了一口瓶子里的东西,然后透过嘴唇喂给了鲁索。
“唔?唔!呜呜呜!”
鲁索后悔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故意抓住的决定是错误的。就算是被抓着等死,他也应该保持自己能随时行动的状态。
可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来救我……
法莲娜的确有可能,但她应该明白她是无法说服我的才对。
因为错估了形势,鲁索现在被两团柔软的火焰包围着,已经被跟着一起烧灼了起来。
在黑暗、冰凉的地牢中,就算是鲁索这种殉道者,似乎也无法抵抗本能的侵蚀。
人在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害怕孤独的,人在寒冷的时候,总是渴望温暖的。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还能依靠嘴巴做出些不是抵抗的抵抗,但随后就变成了不像话的喘息声。头脑中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都是药物的作用”,但鲁索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无法抵抗这火热的温暖。
即使这温暖能将他灼伤,能让他的很多东西都发生改变。
从和安洁吵架、失去了心脏以来,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内部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念想、没有留恋,也就没有了对未来的渴望。
既然自己的未来一无所有,最后做点对这个世界有益的事情,那也未尝不可。
成为勇者之前,我是个平民,原本会被战争碾成无人知晓的粉尘。既然有幸得到了力量,那我就该承担责任,拯救他人。
可是……有两个女性却告诉我,我不需要这么做,我不需要沉重的责任背在肩上。
难道她们不害怕战火吗?还是说……她们觉得我比和平更加重要?
不,我不要太自大了。就算我不在,安洁和泰勒斯他们也能战胜魔族吧。
她们是为了什么……
鲁索看向她们眼睛。
她们的眼睛里面,仅有自己的倒影。
她们所表露出来的任何渴望,都是冲着自己而来,鲁索的灵魂和意识,都跟着一起融化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这热度下降,冷却到微微发烫的程度,鲁索才回过神来。
他那种恍惚、迷茫的表情,比两个真的小姑娘还要小姑娘。
——为什么……
——你猜?既然是勇者,那就勇敢一点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