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胖口中的刀子梁越见过,那天在马戏团,一群混混里最显眼,领头的那个就是。
之所以叫刀子,是因为他的右脸颊上有一条明显的刀疤,据说是少年时和他人争勇斗狠留下的。
梁越对这人的印象不怎么好,毕竟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一个拿铁棒抡过自己的人,就算没抡到。
得了胡胖的命令,梁越跟着刀子出了总部,在小巷里东拐西绕的走了一会,来到了一处比之周围看起来还不错的三层板房。
板房呈长条状,每层的前边都有一条长长的开放式走廊,霉斑点点的木制护栏上挂满了肮脏的衣物,像一块块风干或是浸湿的抹布。
“这里就是我们黑索会的宿舍了。”
刀子的话有些生硬,明显不太待见梁越。
“二楼的218和三楼的316都还有空位,你随便选一间。”
“二三楼住人,厕所,洗漱间,洗衣房,开水房都在一楼。”
“会服也在一楼领,最左边的那间就是,第一次免费,后边再买就要收钱了,15块一套,以后每个月领工钱也是在这。”
“宿舍后边有间铺子,是会里自己开的,里边能买吃的喝,还有生活用品,待会你自己去看看。”
“还有,我们黑索会的住宿也不是免费的,25块一个月,你是新人,第一个月暂时给你免了。”
“这种水电不缺,卫浴齐全的住宿条件,25块不算贵了,以后你要是还想住在这里,就得好好完成任务,赚钱交房租,要是以后没钱了,住不起了,就给我收拾东西麻溜的滚蛋。”
说着,刀子脸上的不耐更加明显了。
“衣服换好了就赶紧下来,表演应该快结束了。”
说完他就挥了挥手,示意梁越可以走了。
先到一楼尽头的房间,梁越领了合适尺寸的黑色会服以及枕头被褥,然后就顺着楼梯往上。
无论选哪间对梁越来说都一样,也不想多爬一层楼,就来到了二楼的218房间。
还未来得及把虚掩着的门推开,梁越就听见了里边传出的聒噪笑闹,同时一股极其浓烈的臭味从门缝中飘出。
看着已经包浆的门把手,梁越万分嫌恶的同时,一脚将门给踹开。
门板发出砰的巨响,以门轴为圆心,一下子拍在了墙上。
房间内霎时寂静无声。
未来室友们的目光都汇集到了突然出现的梁越身上。
他们赤裸着上身,手里捏着用木片做成的扑克,一個二个或坐或躺,身下的被褥不知道多久没洗,已经结成了一块,看得梁越直犯恶心。
这些人在片刻的愣神后,一看到梁越手中的会服以及被褥,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互相对视几眼,然后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哟,有新人来啦。”
梁越懒得搭理这些生活在猪圈里的生物,直接走到了离门边最近的空床边,把被褥随意丢在床板上,准备开始换衣服。
见新人这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平日在八半门街嚣张惯了的混混们,顿时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纷纷朝起身朝梁越围拢过来。
“这么嚣张啊,还戴个面具,拽什么拽,六哥问你话呢,哑巴了?”
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人斜着眼,歪着嘴,伸手就向梁越的脑袋扇去。
啪!
那只泛着油光的脏手还未碰到对方,就被横过来的枕头给挡住了。
“妈的!你还敢躲?六哥,我们今天一定要让这家伙知道,什么叫做长幼尊卑!”
光头的嘴巴更歪了,一边大放厥词,一边向身后那个唯一坐在床上没动的精瘦男子讨好似的说道。
男子把手中的牌随意往地下一扔,两只眼睛向上一抬。
“兄弟,我也不是有意要为难你,不过你也太不懂规矩了,身为218的舍长,我确实得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规……”
砰!
剩下的半截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突然飞来的枕头给硬生生的砸进了肚子里。
原本柔软的枕头,在这样的速度下,俨然化身成为了堪比砖头的存在,砸得六哥鼻梁断裂,满嘴鲜血,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大的宿舍内瞬间针落可闻。
事情的发展严重超出了这些混混的认知,他们中最能打的六哥,竟然被对方用一个枕头就给撂倒了。
一时间,没人再敢说话,面面相觑,眼里满是震惊和畏惧。
特别是刚刚那个嚣张的光头,在发现事情不对劲后,已经缩到了最后边,目光闪躲,不敢再看梁越一眼。
眼看着自己刚领到的新枕头已然被污染,梁越心中大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