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柜看到徐春甫三人出现,顿时如释重负,这三人可了不得,除了方有执,另两人都是被他父亲推崇备至,甚至直言博学不过徐春甫。
这也是徐春甫能在三十年前刊印医书,会出现朝中大佬争相为之作序的火爆局面。
徐春甫的情况只是凤毛麟角情,更多的是如同李时珍一般,辗转十年依旧刊刻无望。而像陈履端能得一两位文坛大佬作序的,都少之又少。
大家一听东皋先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当《古今医统》一出,众人顿时就沸腾了。
“我的天,我居然看到着作者本人了?”
“三十年了,我与医学结缘就因此书,没想到先生仍在世!”
“我简直不敢置信,这次我是带小辈来见识的,本以为我高低是个人物了,竟还想和京城切磋切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悄悄和你说,我先前也这样打算来着。”
“不知者无畏,谁不知道东皋先生也是太医院出身,这群儒生还敢踢馆,也不看看太医院是谁罩着,回去之后准被师长一顿好训。”
众人的议论声不时传入太医院人耳中,十年过去,大多人已经忘记了太医院的前辈们,在这群天骄眼中前辈都是过去式,他们只在意现在,因为只有当下才是他们的舞台。
可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名头,就将众人给镇住了。
特别是朱国祚,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在罩着太医院,所以在儒医们无视他的存在,踢馆太医院时他才那么愤怒。
朱国祚先前还以为是恩师没有张居正的强势,才让儒医不把他这首辅弟子放在眼里。这会他才明白过来,是他的士林名头在医林不管用!
朱国祚又看向朱儒,发现父亲也正激动着,直说:“汝元兄,你再不现身,我太医院改制以来的成果将被全盘否定。”
徐春甫笑道:“太医院荣辱不在你我,而在他们这些年轻人身上。我相信改制是成功的,你也要相信他们。我们亲手调教的弟子,不得青出于蓝胜于蓝么?”
杨济时看到老朋友出来,也高兴不已,闻言也笑道:“是啊,我的院使大人,您就算不相信您的英明领导,也应该相信我的教学水平,我……”
“你什么你,你就说你门下弟子,家中子侄有哪一个是拿得出手的?”龚延贤习惯性的抬起杠来。
杨济时:“马莳!”
龚延贤:“只算半个!”
杨济时:“半个也算!张介宾……”
龚延贤:“你才教几天?”
杨济时:“几天也算。”
龚延贤:“你个老不羞,耍赖是吧?”
杨济时:“就是耍赖,你奈我何?”
……
二人的抬杠并没有影响到众人,此时杨济时、龚延贤二人虽然在太医院和京城医望很高,却没有到天下皆知的地步。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想靠口碑享誉一地容易,想天下闻名就难了。除非着书立说和开宗立派。
所以哪怕是在后世妇孺皆知的李时珍,此时医名也难出蕲州。
当然在场众人也不都是在议论徐春甫,江南江北医家有不少都在讨论傅仁宇和方有执,而这两地恰好医学氛围浓郁,此次进京的青年医家不仅人数众多,还都医术精湛。
“傅前辈的金针拔障术可了不得,去年我去观摩了数月,也不敢说入门。”
“这位仁兄可幸运,我是前年去跟师的,待了半月,没见着傅师用上一次,不过傅师的眼科造诣是真高,就这短短半月,傅师给我写了个出师牌匾,我往镇上一挂,你道怎着,眼科患者络绎不绝!”
“嘶,敢问仁兄高姓大名,先前可是有师承家传?居然短短半月就能学成?”先前那人问道。
“小弟姓胡,本是毗陵人,因在孟河挂牌行医,人称毗陵胡,叫我胡毗陵也行。”
那人问道:“毗陵胡兄也是来参加医家大比的?”
“那是自然,和我家小子一起,上阵父子兵嘛!”毗陵胡说着,就朝一个方向喊着:“慎柔啊,快来和我一起去拜见你师祖。”
在先前那人惊讶目光中,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挤了过来。
“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毗陵胡这时问道。
“泾县查万合。”那人自报家门道。
“慎柔啊,快拜见你查师……”毗陵胡话音未落。
少年胡慎柔已经当场下拜,口称:“徒孙拜见师祖,问师祖老人家安好。”
“啊!”
“这……”
毗陵胡和查万合二人面面相觑,可还不等他们有所表示,少年已经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的揉揉脑袋,说道:“呃,好像我拜错了,今天实在是太激动了。”
“要不查师叔?替师祖收下我,正好我也不想和父亲学眼科。”胡慎柔也不起身,干脆就将错就错道。
“胡闹,你查师叔自然也是专攻眼科的。”毗陵胡斥责了一句,就转身对查万合抱歉道:“查贤弟见谅,我这傻儿子就这傻样。”
只见查万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