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正在发生的事,同样也被人如实的记叙下来,传到了阁楼上,几位老人凑一块看,突然一人哈哈大笑起来,正是徐春甫。
傅仁宇诧异道:“汝元兄,可是想到什么好笑之事?”
“汝元兄何等人物,我猜必有好事发生,快说来听听。”另一人也笑道,这人却是方有执。
徐春甫又笑了好一会才止住,喘了会气,这才说道:“他们不是缺少公正之人吗?我们不就是现成的?”
“我们这有伤寒造诣直追医圣仲景的方中行。”徐春甫看着方有执,很是肯定的说道:“我敢说只要中行之书付梓,世间庸医必将减少一成。”
“汝元兄谬赞了,我是因为深受其害,这才想着溯本清源,推敲仲景原意,好让世间少些悲剧。”方有执连忙摆手,只是简单的说道。
“我懂。”徐春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见方有执看了过来,轻声说道:“三折肱为良医。”
傅仁宇却听得云里雾里,他大半辈子都待在南京,虽然也对各地名医有一定了解,但多集中在医学成就上,对他们的经历知道的反倒不多,正想询问,二人已经岔开话题了。
徐春甫笑道:“你看,我们中有当世伤寒第一大家,眼科第一大家,还有我这个滥竽充数的伪大家,足够给曹小友撑腰了吧?”
“我看你是欠着曹家父子人情,现在是想拉着我们一起去替你还,对吧?”方有执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在京行医,谁能少得了鹤年堂的帮衬。”徐春甫并没否认,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
此时大街,早已经人山人海,其中大多是久居京城之士,当有一人开始安慰起曹掌柜,大家都纷纷效仿,一时间,现场几乎都成了鹤年堂和曹家两代人的夸赞会。
众人的话虽然让曹掌柜大受感动,可并不能消除他心中之忧。他父亲太医出身,医术自是了得,经营起药铺也得心应手。
而曹掌柜自从父亲手里接过鹤年堂,不是在经营药铺就是在各地奔走,医术也因此荒废了。
这几十年不是没有人上门踢馆,但何曾有过这般大动静,毫不夸张的说,这些青年翘楚,任何一个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要镇得住这群人,不要说曹掌柜,就是他爹再世,也只会退避三舍。
“各位好意,曹某心领了,可这公正之事,曹某也真是有心无力,还请各位另请高明吧!”曹掌柜团团作揖,但话语却无比坚定。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双方战斗正酣,尚未言败,你个公正人咋能先撂挑子不干了呢?
“他曹掌柜一个熟药商,懂什么医术,我看干脆就依他,另请高明算球。”
“你懂什么,曹掌柜可是京城医望最高的四人之一,他老人家都不懂,就你懂?”
“不是有四人吗,把另外三人请出来不就行了?”
“都在太医院呢,你跑人家里来踢馆,还请人家长做公正,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诸如这般讨论不绝于耳,随着讨论的深入,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气,这太医院是真的很强啊,可为什么还会三番五次被打脸呢?
仔细一琢磨,看向龚居中、武之望等人的目光顿时不一般了,这两人都是劲敌,会是五日后青年医家大比夺魁的热门人物。
此时大街上的事不仅被京城百姓热议,也不仅是被代表各地前来参赛的青年医家关注,还被滞留京城的使者和商人看在眼里。
“上国还真是人才济济,若能带几位名医回去,君上定会重赏。”
“可惜许浚没来,不然或能与上国才俊一较高下。”
“我有打听过,年龄要求四十以下。”
“许浚也才四十一二,看不出来的。”
“可惜……”朝鲜使团中几位医官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当然他们自然是用朝鲜语在交流。
类似这样的话,还发生在西南几省土司身上,在后世,他们中诞生了壮、傣、苗、彝、土、瑶等民族医药学。
尤其是壮医学和傣医学,和藏、蒙、维医学,一同被誉为五大民族医学,都有成熟的医学体系。
很难想象,在一个国家能存在七种成熟的医学体系(还有十来种就差临门一脚的理论建设)。
可是有这么多的医学瑰宝的国度,非但没有出现医学的百家争鸣,反而差点做成罢黜百家,独尊西医的局面。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炷香时间里,就在曹掌柜说完,团团作揖之时,一双手扶起了他:“永利,你身上的商人越发浓了,哪还有汝父半分傲骨?”
曹掌柜闻言,诧异的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居然是当世三位杏林大佬,赫然便是徐春甫、方有执和傅仁宇。
在万密斋已逝,孙一奎、李梃未至,李时珍名声不显,杨继洲、龚廷贤回避的特殊时期,能镇住天下医家的有且仅有他们三位。
见是他们三位,曹掌柜就如同看到救星,而恍惚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突然想起,这不就是年少之时,父亲给他的那种感觉吗?
这样想来,还有点难为情,可又转念一想,这三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