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天天塌,靠地地裂,靠官老爷,官老爷会调走。
靠着士绅老爷们的良心?
对不起,那东西太奢侈了,人家早就扔一边了,不然哪来那么大家业?
说来说去,就只有靠自己!
“王水生,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办!”
王水生立刻道:“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许默忍不住笑笑,“还挺会甩词的。”
王水生挠了挠头,“都跟戏文里学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许默笑道:“没有那么严重,我要你清算一下,村子里还有多少青壮?又被林家拿走了多少田产?凡是愿意投军,加入咱们的,优先拿回田产。”
王水生努力听着,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
“许令史,还有别的吩咐不?”
许默摇头,“你先把这事做好就行。”
王水生答应一声,又下去了。
这时候许七叔抽空凑了过来,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少爷,田产既然落到了林家手里,就没必要还给百姓,少爷拿在手里,然后再租给百姓耕种也是一样的。”
许默意味深长道:“七叔,当真一样吗?”
许七叔思忖道:“总之他们都靠要少爷,让他们租咱们的田,然后交租不是一样吗?少爷心善,可以少要两成也就是了。”
许默呵呵一笑,“七叔,租咱们的田和耕自家的田,能是一回事吗?我可以少要田租,别人也可以的,到时候我们拿什么跟别人争?”
许家的力量还相当薄弱,至少出了陈州,就算不得什么了。
如果有实力更强,底蕴更厚的,愿意效仿许默,还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七叔眉头深锁,过了好半晌,他才纠结道:“少爷,我是担心,担心咱们的那些老人……虽说对他们很好了,但不少都是耕种许家的田产,万一他们心中不平,闹起来,又该怎么办?”
“闹?好啊,我会答应他们的。”
七叔顿时怔住,仿佛没有听清楚,又一次问道:“少爷,你说会答应什么?”
“答应将田地给他,这回听清了吗?”许默笑呵呵道。
许七叔大诧,“少爷,那可是老爷花了二十年攒下的!”
“没错,他老人家攒下家底儿,不正是让我花吗?”
“你这是败家!”许七叔惊呼。
许默摇头,“不,是让许家更加兴旺……对了,七叔,你家里是不是租种我家的田?”
许七叔老脸一红,可又立刻道:“我愿意给少爷种田,愿意给少爷卖命,我就是少爷的家人!不分彼此!”
许默笑了笑,“那好,既然这样,等他们讨要田产的时候,您老人家就不用参与了。”
什么?
许七叔的脸色涨红,满腔愤懑,太阳穴上青筋条条绽出,“怎,怎能如此?怎能如此不公?”
许默终于忍不住大笑,随后拉着许七叔的胳膊,意味深长道:“七叔,咱家的规矩要改了,您老人家要带头啊!”
许七叔想了良久,反复问自己的心,到底要怎么做,才更得人心?他也不得不承认,许默的做法属实死对的。
“少爷,老爷起家靠的是好勇斗狠。老百姓也常说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遭人骑你要是太纵容下面,就该奴大欺主了!”
许默笑了笑,“七叔,民兵弟兄们,不是谁的奴仆……但你说的这事确实重要,所以我们需要有严格的规矩,任何触犯了规矩,危害到了大家伙利益的,必须严惩不贷!我们要有自己的规矩!”
话说到了这里,许七叔终于点头,“看来少爷想得很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
……
“许令史,俺问好了。”
王水生喜滋滋过来,“愿意投军的青壮足有三十五人,大家伙只求一件事,还望许令史恩准。”
许默道:“是要杀林汝才吗?”
“嗯!他干了太多坏事,大家伙都恨不得杀了他吃肉!”
许默眉头挑动,呵呵笑道:“既然如此,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押到打谷场,当着所有乡亲的面,动手!”
“遵命!”
王水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
这一次他和同村的青壮一起,把林汝才押解到了打谷场,然后招呼所有乡亲,一起过来围观。
此时林汝才被吓得魂儿都没了,只能哀求,“不要杀我……许令史,你这是私设刑堂,朝廷不会答应的,你年纪轻轻,前途远大,犯不上为了一个老朽,断送了你的大好前程……许令史,饶命啊!”
许默脸上含笑,着实被他的话逗笑了。
私设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