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百多人在奉天门外捱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天光破晓,朝阳初升,才终于等到了奉天门的那扇朱红色大门开启,等伴随着一阵阵鼓乐之声到了太和殿的广场之后,夏源失望了。
他看到太和殿的露天广场上,摆着一个个的小矮桌子,那桌子上还放着笔墨纸砚这等文房四宝。
都不用数,这小矮桌子绝对是按着人头分配的,二百九十八个,很明显,待会儿殿试的地点就是在这个广场上举行。
这和他想象中的殿试不一样,殿试,殿试.顾名思义,那肯定是在金銮殿里举行。
结果别说金銮殿了,什么殿也没有,就是在这露天广场上举行,就这条件你叫什么殿试,难道不应该叫场试?
再不济叫广试也行。
可偏偏叫个殿试,这算不算诈骗?
夏源看看身后的其余贡生,他们好像没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反而一个个难掩脸上的激动。
如今荣华富贵,触手可及,只等这场殿试结束,排了名次之后,咱就是官老爷。
“俺滴娘诶,这大殿可真大,真带劲”
听到耳边的惊叹之声,还有那特殊的口音,夏源一听就知道是谁,是那位濮州的李廷相,此次会试的第三名。
他转过头道:“你别乱说话,搞得好像你对皇上这太和殿有啥想法似的。”
闻言,李廷相神色一凛,朝着夏源深施一礼道:“多谢夏兄提醒。”
口音还是难掩家乡的味道,夏源对此完全表示理解,这位鼎鼎大名的中原神童今年才十六岁,比自己年龄还小,十六岁高中会试,还是第二名,除了天资聪颖外,在读书上肯定也没少下苦功。
整天忙着读书,哪有功夫学官话,再说中原方言多带劲,当年赵匡胤说话的都是这味。
众爱卿听旨,给朕弄碗胡辣汤,多放油,少放盐,锅盖要留个缝,否则水不拉几吃着不带劲.
“夏兄,愚弟真佩服伱。”
“怎么说?”
“你看其余的贡生来到这皇宫之后都激动不已,独夏兄你神色如常,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其色,难怪你能考上会元嘞。”
“哈哈.”
夏源只能小声的干笑,这跟考不考得上会元真没关系,这太和殿广场自己上辈子就来过好几遍,还坐在那边的台阶上吃过文创雪糕。
实在是激动不起来。
此时,鼓乐之声又再次响起,所有的贡生又激动了,因为大明皇帝朱佑樘终于闪亮登场,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看清皇帝长什么样子。
可惜离得着实有些远,那太和殿前摆放着一把龙椅,要放前几次的殿试,在贡生没进奉天门之前,朱佑樘便已经坐在这椅子上候着了,但今次实在是被耽误了时间。
好在也算不晚。
他撩开衮服,在那椅子上坐下,坐的端端正正的,顺着那御阶俯视着下面的一众贡生。
随后便有礼官的呼喊,在场的所有贡生都按照提前交代的礼仪,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对着皇帝行大礼参拜。
等到所有人起身之后,朱佑樘一个个扫视过去,坐的太高,也离的太远,他也瞧不清这下面都谁是谁。
“陛下,吉时已到,是否现在散卷?”
“散吧。”
随着一声令下,然后一众内官各自手捧着卷子出来,分置在个个案牍之上。
等卷子都发好后,这才由专人带领着贡生们各自入座。
桌子太矮,只能跪坐,地上铺着蒲团似的锦垫,夏源跪着不太习惯,调整了几次方才觉得舒服一些,然后才拿起卷子去瞧,卷子拢共有两张。
两道题?
再仔细看看,才发现那第一张卷子竟是一封抄录的奏报。
琼州七坊峒符玉辉于去岁冬月率众叛乱.
刚开个开头,夏源就不由直呼好家伙,这朝廷把消息捂得够严实的,去年十一月份的事情竟然瞒到现在,而且京师居然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这届的朝阳人民群众不行啊
再往下看,他越瞧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海南首领符南王起义么?
上辈子他去海南旅游时,还去参观过符南王纪念堂,只不过画风不太一样,那庙里的介绍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符南王是个大英雄。
而这个奏报里的符玉辉,绝对是个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乱贼,叛党,人人得而诛之的那种。
要不是地点,人名,事迹都能对的上,夏源几乎以为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这策论题就是问如何平定叛乱?
心里想着,他又去看那个卷子,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开头便是皇帝制曰,然后什么朕惟人君,奉天命以临万邦而治九州,统亿兆生民而为之主这等强调自己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