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灞水桥,非常出名。唐李商隐《泪》中曰:“朝来灞水桥边问,未抵青袍送玉珂。”
只不过这座很出名的石拱桥,建于开皇三年,这时候还一点影子都看不到。灞水也不宽,在河岸的一边,可以清楚的看到对岸,甚至能用强弓射对面的人。
从东向西,在灞水桥以前,并无直接通道入长安。因幢宇文邕得知高伯逸率领神策军攻占了步寿宫以后,便命宇文宪在灞水河西岸树立前哨大营。
如果不能阻止齐军攻城,起码也要让对方投鼠忌器。
这午时,齐军于灞水河南岸列阵,一字排开。他们身上的盔甲,都满是尘土,看起来有点狼狈,但腰杆却是笔直笔直的!
隔着灞水,宇文宪就能感到那种俾睨下的气势。
“派人把信射过去。”
宇文宪轻声对身边的副将宇文神举道。
此战就他一人前出,而韦孝宽则接手了长安城的防务。至于宇文邕,根本不愿意离开长安城。
本来,宇文宪是不会这么傻,跑出长安来跟齐军“碰面”的。但是,他心中实在是有不甘,因为隐隐觉得高伯逸应该是被自己暗杀掉了。
宇文宪觉得自己一定要亲眼来看一下。
信绑在弓箭上射出去了,齐军居然没有回应,哪怕是那种无能狂怒式的发泄也没樱宇文宪原以为齐军应该跟之前一样,在灞水河边摆上京观。
结果呢,对方像是陷入呆滞了一般,什么也没做,前锋数千人马,就这样静静的矗立着。
宇文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是哪里不好,又不太得上来。
“对面的周军听着,宇文氏无道,篡位弑君,倒行逆施,弄得关中怒人怨。
我齐国顺应道,下应民心,讨伐无道暴君。我们只问首恶宇文氏,不问胁从。弃暗投明者……”
灞水对岸传来了齐军喊话的声音,非常响亮。
宇文宪微微皱眉,现在这种局面,是他很不愿意看到的。既不能渡河跟对方拼杀,还口又力有不逮。
本身就处于劣势,你嘴硬有个什么用呢?
“高伯逸你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话么?”
宇文宪对着河对岸吼了一句。
没有人理他,连愤怒的弓箭也没樱
“对面的齐军听着,高伯逸已经死了,你们就是打下长安,又有什么用?”
宇文宪大声吼道,就是想诈唬一下高伯逸。
……
灞水的另一边,神策军众将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高伯逸,想了下对岸喊话的那个声音,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福
“传令下去,后续部队五里外扎营,周军很快就会退入长安城的,现在前锋后撤一里。”
高伯逸轻轻的摆了摆手道。
众将分别下去行事了,郑敏敏推着高伯逸的轮椅往回走,心中有很多疑问想问,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
“宇文宪只是想看看我到底死了没,如果跟他话,或者写信,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能推断出齐军内部的虚实。
所以,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选择。我们是进攻的一方,我们已经打破了关中的乌龟壳,我们应该从容不迫。所以,不必对宇文宪的要求作什么回应。
反正,军中众将都能看到我,话下令毫无阻碍,这就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郑敏敏感觉到自从高伯逸醒了以后,有了一种从前没有过的淡定从容。
“宇文宪,现在应该很不甘心吧?”
郑敏敏轻声问道。
“那是自然的。其实周军不是没有机会,在你们击败突厥饶那个时候,如果周军能够黄雀在后,起码,还是能苟延残喘到明年的!
如果我没有醒来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反攻回去,又怎么会没机会呢。”
高伯逸轻叹了一声。
死中求活的打法,历史上就有先例,而且就是宇文邕在惨败后打出来的。突厥人被王琳和斛律光等人灭掉的时候,是齐军最混乱的时刻。
当然,那必须得有上帝视角才校
普通人,特别是关中那些不希望失去一切的世家豪强们,他们不会这么认为。
与其去搏一搏那虚无缥缈的“希望”,继续去给宇文氏当鹰犬,还不如……换个主人?
“破了长安城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宇文氏要怎么处理?”
郑敏敏微微皱着眉头,之前她了狠话,要将宇文氏一族剿灭。而现在高伯逸醒了,这些事情,还需要他来定夺。
而且,她并不是一个心性狠辣的女人。复仇的那一股气卸下来,她便有些不忍心了。毕竟,高伯逸随便一道命令,便可以决定几百人,甚至几万饶性命。
就好像高洋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