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和苏毅鸿是不可一日无茶,两人花在茶上面的心思和时间也是最多。
苏毅鸿特地从福建战友那里,寻了新鲜茶叶,两口子齐心合力,亲手洗涤、蒸芽、压片去膏,再细细研末、拍茶、烘焙,制成团茶储存。
如此大费周章,只因两人都喝不惯茶叶和咖啡,茶柜里虽也有各种名茶,那是招待客人的。
苏家的茶台很大,夫妻两人闲暇对坐,苏毅鸿用小石磨慢慢研磨已经捣成小块的团茶,再把磨成细末的茶过了细筛,邱鹿鸣就挑出两个大茶盏来,先用沸水燲盏,也就是用烫烫杯子,再把茶筅也温润一下,然后在每个里面舀上一小勺茶末,兑上一点开水,调成茶膏,苏毅鸿在一边殷勤地执水壶沿着茶碗壁缓缓冲入少许开水,邱鹿鸣则用茶筅飞快前后击拂,直到茶汤泛起茶沫,再次冲入开水,反复击拂,茶沫细腻如凝雪似云霭,此时茶已咬盏,馨香四溢,邱鹿鸣盈盈站起,双手端过茶盏,举到苏毅鸿面前,“夫君请吃茶!”
“多谢娘子!”苏毅鸿眼睛掠过妻子润盈饱满的指甲,落在她款款深情的双眼上。
夫妻二人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相视而笑。
“馨香爽口!”
“我曾有幸品尝过官家赏赐给大长公主的龙凤团饼,那茶饼是初春家采摘雀舌大小的芽头制作而成,工艺繁复无比,团饼是龙凤图案,非皇家不可得,大长公主也只有半斤,珍而重之。那次是大长公主和驸马成婚一年之庆,我和青黛从旁点茶,被那馨香熏陶得如痴如醉,大长公主仁慈,命我将余下不多的茶粉又做了一盏,我俩人分了,唉,我直吃得热泪盈眶啊......”说到这里,邱鹿鸣掩嘴笑起来,眼中晶莹闪亮。
“我只是耳闻,却未亲眼见过。”
茶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茶台边是一瓶插花,两支黄色大蜀葵热烈奔放,还配了一支百合、数朵红色蔷薇和萱草。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萦绕着熏香,混合着邱鹿鸣鬓边那朵茉莉的香气,让人沉醉。
邱鹿鸣时常也做七宝擂茶来吃,七宝并非只是七种辅料,可以随季节变化,绿茶加入芝麻、花生、绿豆、葛粉、糯米、红豆、生姜,或者薄荷叶、金银花、桂皮、胡椒等物,一同放入擂钵里研磨,研成细末,用开水冲开,即可食用。配上几碟子炒豆、薯片、锅巴、泡菜,更是别具风味,连瓦洛佳都能吃上一碗。
东行云和张程也赶上过一回,喝完通体舒泰,结果就上了瘾,时不时就找个理由来蹭茶吃。
***
苏毅鸿转业时,郊区的房屋已经建好,通风几个月,选了个好日子,就正式入住了。
一个周日,来做客的闺蜜们惊叹不断。
东行云四处转了一圈,回来对邱鹿鸣竖起拇指,“你家老爷们是个过日子人,比我们家老张强一百倍,不,一千倍!”
张程很是不服气,“怎么就差那么多了!”
“不服气是吧,你出去看看,人家这四家,不远不近,互相照应,互不干扰,家家门上挂着光荣之家,满满的安全感!你再看这家种黄豆,那家就种玉米,这家是樱桃,那家就是桑椹,这家养猪,那家就养鸡,就连围墙外面的蔷薇花颜色都是商量好的,这明显是互助型经济啊,四家集体供暖不说,还有备用发电机和地下水井,就是世界末日也能抗一阵子!”东行云掰着手指头说。
“真的啊!”赵春子惊奇地说,“这才是过日子人家!”
说着话,邻居家送来了刚摘下的樱桃和黄瓜,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邱鹿鸣忙起身招呼,“嫂子,叫上三哥和大志一起来吃饭吧!”
“不了,老董不在家,大志回城找同学玩儿去了,我已经吃过了,听见你家热闹,就送点吃的过来。”说完人摆摆手就走了。
“哎妈呀,鹿鸣,你邻居真好!”周小年一边洗樱桃,一边吃了一颗,“个头不大,可真甜!”
院子里,是孩子们欢乐的笑声,秋宝虽然最小,但也懂得尽地主之谊,他带着大宝小宝,以及赵春子的儿子胡晓天四处探索,一会儿看猪,一会儿撵鸡,一会儿撩猫,一会儿逗狗,西边谢家的大狗汪汪叫个不停,东行云叹息,“七岁八岁讨狗嫌,这秋宝才六岁,就这么淘了!”
赵春子也叹息,“我们家的都虚岁十一了,倒是从来没淘过。他奶奶自小就对他说:别乱跑,别爬高,别摔了!”
周小年看着窗外,“我打算让小宝九月份也上学呢,秋宝明年上学吗?”
“明年九月秋宝还不到六周岁,我打算让他晚一年上学。”
“还晚什么啊,不尿裤子就送去吧!你找找你们校长,也不差那一个月吧,怎么也送进去了!”
“男孩子发育晚,我打算让他心性再成熟一些,体质再强壮一些,再去上学。”
“晚一年就输在起跑线了!再说你家秋宝还不够强壮啊,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