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为何阻止我把服装卖给影楼?”邱鹿鸣问开车的苏毅鸿。
苏毅鸿没有回头,“我的工资奖金和补助都给了你,你那两套房子的房租一年也有十几万,贷款的缺口我会寻机补上,三口人开销能大到哪里,还需要你做针线贴补家用?”
“这怎么是贴补家用,那是人家喜欢我的设计,喜欢我的作品!”
“都是一个意思。”苏毅鸿冷冷地说:“你少跟这些嘻嘻哈哈,没什么男女大防的人接触!”
“哈,原来是这样!”邱鹿鸣冷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的辛苦,又在乎是我们穿过的,才舍不得让我卖掉呢。”
“无论怎么说,也没到要你卖针线的地步!”苏毅鸿皱眉,声音有些提高了。
邱鹿鸣明白,苏毅鸿男人是自尊心作祟。
在国朝,只有嫁妆丰厚的女子,才能获得婆家尊重,但稍有地位的婆家,都不会允许媳妇亲自下场经营,就连邱鹿鸣那个小铺子,也是雇了掌柜做事。
但这里不是国朝。
两人沉默了足有五分钟,苏毅鸿又说了一句,“我也不是要你关在家中,与社会脱节,等秋宝送了幼儿园,你也可以与我战友、朋友的家属接触一下。”
“家属?”邱鹿鸣嗤了一声,今天这个词听起来特别别扭。“你说当年初次见我,是在画舫上”
“是的。”
“那时你知道我是女官?”
“自然知道。你站在大长公主的画舫上,一旁有人说,那穿天水碧纱裙的、最好看的就是当今最年轻的三品女官邱鹿鸣。”苏毅鸿嘴角上翘,“你当时还冲我笑着挥了挥手呢。”
邱鹿鸣失笑,“我从不对男子胡乱挥手。说不得,是你那船上有我相识的小姐妹,又或者,......我是在呢!”
“呃?”苏毅鸿愣愣地侧头,“真的不曾?”
“真的。”
苏毅鸿愣了一会儿,哈哈笑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邱鹿鸣没再说话,看向街上的车水马龙,傍晚的步行小吃街上,是拥挤的人群,空气中混合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她又开始想念州桥夜市的小吃了。
其实,她更加怀念没有得到前身记忆的日子,那时候,她心里总是有着莫名的悸动,虽然常常惴惴不安,常常苦恼,但更多的是甜蜜。一见倾心的美好,他身上的烟草味道,以及那件背心带来的安全感,都让她深深的怀念。
可自从融合了记忆,这些美好的感觉就变了,她的情感就像是加了盐的清水,表面看着还是清水,其实已经变了味道。
她依然倾慕苏毅鸿,只是少了初恋的紧张悸动。
她依然向往荣华富贵,但dna中,已经刻上了自立自强的的印记。
这些都让她痛恨又无奈。
车中又安静下来,只有秋宝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这是夫妻两人“婚后”的第一次龃龉。
到了南山八号,苏毅鸿将车停在地库,取出皮箱放在地上,伸手去接邱鹿鸣抱着的秋宝,被邱鹿鸣躲开。
他无奈叹气,“鹿鸣,现在孩子还小,离不开你,家里这些大小事情、人情来往,也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你既然已经辞职,就只管安心在家,千万不可工作时觉得亏欠孩子,辞职又觉委屈了自己。”说到这里,看看邱鹿鸣的脸色,苏毅鸿又说:“秋宝三岁以后,你若还想工作,就去找份工作,或者用那间门面做个生意,家中的钱你随便用,投入多少都可以,只要别老是觉得,是我圈你在家就行。”苏毅鸿的声音还带出了几分委屈。
邱鹿鸣听了却瞬间高兴起来,“知道了!你主外,我主内,咱们合作愉快!”说完抬手要与他击掌。
“没手!”苏毅鸿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没好气地说。
邱鹿鸣笑嘻嘻地用肩头撞了他一下。
苏毅鸿看她抱着儿子,行走间裙裾翻飞,身姿潇洒,脸上不自禁露出笑容。
心中无奈暗叹:罢了罢了,若在国朝,怕是更加管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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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宝的抓周仪式向后拖了一天进行,虽然是周二,但赵春子、东行云及周小年一家四口,在上午八点多钟就都来了,邱凤鸣夫妇、辛雪晴和甘雨婷也陆续都来了。
邱家的客厅,焚香秉烛,地上铺着一块偌大的暗红色锦垫,上面摆满了印章钱币、文房四宝、书籍经卷、算盘秤尺、彩缎花朵、面点小吃、七宝玩具等等,琳琅满目。
苏毅鸿将一身大红袍衫的秋宝放在锦垫中间,蹲下来严肃地说:“秋宝今天你一周岁,要拈周,你心里喜欢什么东西,就去拿了,给你母亲。”
秋宝坐在垫子上,仰头听完,一转屁股就爬了起来,环视一圈,走到一小堆钱币跟前,蹲下来,极有耐心地一个个捡起硬币,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