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日后再言。”想到两匹神驹日后诞下一匹红白相间的马儿,君辞内心就有些抗拒。
不明君辞缘何拒绝的应无臣,心中有些许怅然,面上未显:“好,我带你去见见。”
方才的一番糟心事,使得君辞心生离意,她与应无臣手下新招纳的大将算是结了仇,继续留下来,只怕再生事端。
她随意点了点头,跟着应无臣到了他专属的马厩。
阿尘精瘦体长,和匀称的阿驰不一样,阿驰像野马似她,粮草不挑剔,能果腹便可。阿尘随了应无臣,马厩干净整洁如人屋,粮草精心配制,配料中还有不少精贵之物,寻常人都食不到。
它被拴着,高高扬着颀长脖子,日照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格外矜贵又万众瞩目。
君辞走近,它竟还眨着眼睛主动把头靠过来,她自然而然伸手轻抚它的面。
“寻常不容人近身,它还记得你。”应无臣难得见阿尘这般温顺。
它是出了名的矜贵,饮水食物都得应无臣亲自来,洗刷之时,也得应无臣在旁陪着才配合。
若无应无臣在侧,谁若是碰了它,指定要被撅出去。
“若无我,它此刻只剩一堆白骨。”是她把它从太仆寺的病厩里拉出来,费了好些心思才治好它的疾病,让它脱胎换骨,成了如今傲视群马的模样。
“你当日为何替它取名阿尘?”应无臣笑着上前,手抚上马面,“你可知,我被应郎主带回应家时,郎主为我取名无尘,阿尘之尘。”
“无尘?”君辞挑眉,“看来应郎主是不愿你再归燕氏。”
无尘,无前尘。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微微颔首,应无臣认可她的话,应郎主就是此意。
他却不得不表态,他自改无臣,再无为人臣之时。
也算是合了应郎主对他的期许。
“我生于将门,长于疆场。与我而言,马是最亲近之物,同于手足。”君辞解释,“我给阿驰取名也是如此。”
将阿尘送给应无臣有同样的期许,盼应无臣待它亦如手足。
侧首,对上逆光的应无臣,他认真聆听,君辞不免有了倾谈之心:“我幼时名慈。君慈,君为父姓,慈为母意,是为父母情浓。
后我阿娘去世,阿耶为我改为辞,意为辞别母亲。”
应无臣心里很欢喜,他竟不知君辞的名字还有这番波折,少年时有幸见过张氏,他不禁赞扬:“令堂外柔内刚,聪颖果敢,合该令尊倾慕之此。”
“倾慕?”君辞不知想到何事,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她幽深的凤眸沉凝,“阿耶与阿娘或许有情义,但他对阿娘,也只是对妻子的尊重罢了。”
换句话说,他的妻子不是她的阿娘,是旁人,他亦会如此。
“阿耶与阿娘婚前并未蒙面,一道圣旨,他们结为夫妻……”
北朝自孝文帝迁都洛阳起,就大力推崇以汉制汉,开始重用汉臣,打压反对新政的勋贵,但收效甚微。汉臣防备,勋贵排挤。
为此出现两族联姻,不止皇室纳汉室女为妃,还会为朝臣赐婚。
君勀与张氏便是政治需要的结合。
“你阿耶他……”应无臣没有想到竟是如此,他住在君府,未见其他女人,还以为君勀一心惦记亡妻。
“我阿耶心里只有北境,若非赐婚,只怕要囫囵娶个女人。”最了解君勀的是君辞,“你见他不纳妾室,不过是他不重色欲。借缅怀阿娘之名,断了周氏以女色拉拢他。
他不再要子嗣,是时局所迫。只有我一女,他才能做大将军这么多年。”
君勀若有个儿子,除非他刻意将之养废,否则周荣早就对他下手,哪里容得下他掌控漠北这么久?
正因君勀后继无人,周荣在时局不稳之际,没有第一时间对君勀下手。
“阿辞……”应无臣忍不住有些疼惜,他一直以为都是君勀对亡妻情深,对君辞慈爱之故。
瞧见应无臣眸中的爱怜和柔软,君辞拍了拍阿尘,示意它离自己远点,阿尘打了个响鼻,不离。
由着阿尘蹭着自己,君辞从容一笑:“阿耶对我是真疼惜,他时常哀叹我并非儿郎。以往我不懂,耿耿于怀。目下我却明白,这都是念给周荣的爪牙听。”
时时刻刻提醒周氏,才让周氏因此对君勀放下戒心,放任君勀掌握军权,给君氏挣得喘息之机。
比起那些被清算的将门,君氏无疑是唯一保全的一门。
“阿辞,我们……”
“九郎,我该启程回北镇。”君辞抢先一步辞行,移开目光,不去触及应无臣眼底翻滚的不舍,“你这儿人心不稳,我那儿局势不稳。”
她走前才清肃一道,现如今珲诃暂时得用,秦啸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