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云深原本紧紧攥起的小手终于缓缓松开,脸上也浮现出纯真的笑容。他静静地等待着许慕荷接下来要说的话:“今天有人自称是你的家人,他们来找你,说是想带你回家。”
“其实我也不想你跟着他们去。不是我自私,想把你留下。而是来的这群人,是京都有名的世家荻家。他们家就是个龙潭虎穴,我怕你去了会受到伤害。”许慕荷觉得在孩子面前说自己亲人的坏话不太合适,于是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云深,你放心。只要他们是真心想带你回去,并且能确保你的安全,我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让我先好好了解一下情况呢?”
“我不想去。”云深再次坚定地回答。
许慕荷没有再继续劝说,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无济于事。她示意安乐带云深下去休息,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毕竟云深还只是个孩子,突然听到有关亲人的消息,难免会有些冲动和不冷静。也许过一段时间,等他想清楚了,就会有不同的想法。所以许慕荷决定暂时不再追问,给云深一些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和沉淀。同时,她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荻家坚持要抢人,她必须要确保他的安全。想到这里,许慕荷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转眼之间已过去数日之久,但杜泽珩却始终未曾现身找过她哪怕一次。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荻家之人来访的次数愈发频繁起来,而且每次前来都会引起不小的动静,以至于将周遭众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渐渐地,关于许家藏有荻家外孙这一秘密之事便不胫而走,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然而,面对外界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许慕荷却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淡定与从容。她仿若未闻一般,对那些嘈杂之声置若罔闻,一心只专注于默默等待云深最终的决定。可谁也没有料到,恰在此刻,从荻家突然传出了一则惊天动地的噩耗——荻堂竟然去世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令所有人都为之惊愕不已。原本守在门口的人们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不多时,江语来找许慕荷,表示要带她一同前往荻家。其实对于这样的情况,许慕荷心中早已有数,故而当她抵达荻家之时,脸上并未流露出半分惊诧之色,而是平静如水地径直走到杜泽珩身边,安安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他下达下一步的指令。
“荻家主,请节哀。这是我们大理寺最出色的仵作,按照惯例,需要对您家公子的死因进行一番详尽的调查。”杜泽珩面色凝重,语气沉重地缓缓开口说道。
只见那荻恒通听闻此言后,却是满脸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人都已然逝去了,何必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追查死因呢?难不成还能让吾儿起死回生不成!”很明显,这位荻家主对于大理寺的介入持有深深的怀疑和不信任态度。
面对荻恒通的强硬抵触,杜泽珩不禁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但他的神情依旧严肃而庄重,继续耐心地解释道:“荻家世代忠良,为我大宋立下赫赫功勋,如今令郎不幸离世,怎能连一个真实的死因都不明不白、含冤受屈呢?若不能查明真相,不仅是对逝者的不敬,更是对荻家满门忠义的辜负啊!”说到此处,杜泽珩目光炯炯地直视着荻恒通,试探着对方会在如何拒绝。
此时,荻恒通那原本因丧子之痛而略显浑浊的眼眸,终于稍稍抬起来,正视向杜泽珩。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谁也猜不透彼此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荻恒通会继续坚持拒绝之时,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哼,莫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过少卿大人,关于堂儿的死,你们绝对查不出第二种结果来!”荻恒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其中所蕴含的压抑与深沉的痛苦令人闻之心颤。那话语之中似乎隐隐透露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又好像只是一位悲痛欲绝的父亲在绝望中的呐喊与宣泄,想要将内心深处那些无法言说的真相一吐为快。
杜泽珩微皱眉头,目光凝视着荻恒通离去的方向,仔细地揣摩着他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他深知荻恒通此刻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悲痛,那悲痛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但与此同时,杜泽珩对于荻恒通所下的断言却心生疑虑。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追问更多细节,只见荻恒通猛地一挥衣袖,带着满腔悲愤与决绝转身离去。
人生在世,最为惨痛之事恐怕莫过于亲眼目睹白发人送别黑发人的场景了。许慕荷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荻恒通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她完全能够理解此时此刻荻恒通心中的痛楚,毕竟失去亲人的痛苦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之重。
、然而,她不禁思考:为何荻恒通如此笃定他们无法得出其他结论呢?这个问题困扰着她,让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