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一脸疑惑。
薛定山?
薛定山是谁。
“苗姐姐,薛定山是谁?”
苗妩定定地看着她,“你不记得了?”
她该记得吗?
细雨皱着眉,在脑子里翻找记忆。
棉袍衣襟处,小纸不知何时又冒出脑袋,“细雨,你忘性可真大,苗掌柜给你讲过的呀。”
“有吗?”细雨疑惑。
“有呀,你还说那人是大傻子,”小纸提醒她,“自己打下来的天下却让给了旁人……你全忘了?”
经小纸这么一提醒,细雨想起来了。
薛定山?
对对对,有个傻子是姓薛!
“咦,不对呀,苗姐姐你不是说薛家人死光了吗?”细雨不仅想起来了,想起的还挺多,而且——
“他刚才明明说姓秦,怎么突然又姓薛了?”
“苗姐姐,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苗妩:……
“不会认错人,至于姓秦……”苗妩思索,“若我没记错,薛承江的妻子就出自陕南秦家。”
“薛公子,我说得可对?”
“咳咳,”薛平安轻咳数声,低声道,“姑娘所言不错,家母正是姓秦。”
家母?
这是承认自己是薛家后人了。
苗妩微微一笑,“薛家被朝廷定为叛逆,薛公子一行人不敢直说姓薛,改为母姓也属正常……细雨,现在你可听明白了?”
“哦,”细雨应了一声,又有了新问题,“薛承江又是谁?”
不待苗妩回答,她突然反应过来。
“哦哦哦,我记起来了,薛家那个给朝廷写血书表忠心,结果被灭家的那个傻子!”
“薛家傻子可真多!”
“细雨!”苗妩头疼。
当着儿子的面,说人家的爹是个傻子……细雨能平安长这么大,多亏她自幼便被师父带着,远离人烟,隐居在深山之中。
苗妩看向苍白削瘦的少年。
少年眼皮微垂,视线落在篝火上,神情十分平静——仿佛他并未听见细雨方才那几句恶语。
没听见是不可能的。
这就有意思了。
苗妩若有所思,打量着薛家少年。
这少年的平静,是真的心性沉稳,还是装出来的?
似是察觉到苗妩的打量,薛平安抬起眼,静静与她对视。
苗妩微感诧异。
这少年……确实有点意思。
听闻恶语却波澜不惊,这般年龄就有如此心性,薛家后继有人。
她赞道,“方才我说错了,若论心性,你不输薛定山。”
原本一脸平静的少年,被夸得一怔,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口水呛到,猛地咳起来。
他一咳,其他几人顿时忙了起来。
有帮忙拍背顺气的,还有跑去拿水囊的……过了片刻,咳声渐缓。
薛平安喝了几口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
他面带赧然,看向苗妩,“让姑娘见笑了,薛某身子骨不太好,家人多担忧了些。”
苗妩微微一笑,“无妨。”
说实话,脸上带着红晕,神情赧然的少年,可比刚才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看着顺眼多了。
薛平安怕再咳,话说得又缓又慢,“方才蒙姑娘夸奖,薛某愧不敢当。”
“为何不敢当?”苗妩反问,“心性上,你确有过人之处。你家先祖在你这个年纪时,未必及得上你,何必妄自菲薄。”
薛平安顿了顿,从大氅中伸出手,拱手一礼。
“多谢姑娘指点,薛某承教。”
“敢问姑娘,是否与我家先祖有旧?”
苗妩反问,“你家先祖?既是先祖,去世也有两百多年……我这般年岁,如何与你家先祖有旧?”
薛平安微微垂眸。
“非是对姑娘不敬,只是这世间奇人异事多矣……先祖曾有遇仙奇遇,所遇仙子也如姑娘这般,一袭红衣……”
苗妩挑眉,“只因红衣相似?”
薛平安微微摇头,“不,还有,姑娘初一见面,便看着薛某喃喃低语……真像,真像……”
苗妩一怔。
这少年看着苍白瘦弱,耳力倒是不弱。
她的喃喃低语,竟被他听入耳中。
薛平安继续道,“自薛某年幼,便常有人说,在下长得极像薛家先祖定山公……”他抬眸,与苗妩对视,“……而姑娘方才也曾直言不讳,说薛某长得像先祖……”
“就凭这些?”苗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