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宁阳县当知县的时候,王琼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得往宁阳县跑一趟,除了第一次去宁阳县是带着赏赐去的以外,剩下哪次去宁阳县都是带着一大堆的问题。
反正杨少峰不相信王琼这一次来登州就是单纯的为了那两万多人。
王琼笑了笑,说道:“下官这次来登州除了替太子殿下来看看杨兄,顺便也是告诉杨兄一个好消息。”
听到好消息三个字,杨少峰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好消息,居然要让王琼亲自跑一趟?”
王琼不答反问:“杨兄现在最为头疼的事情是什么?”
杨少峰微微一怔,自言自语的道:“最头疼的事情?”
“宁阳县人手不够用,大片的荒地无人开垦,各个工坊的规模也一直起不来。”
“登州府人手不够用,许正和曲明杰那些个王八蛋留下的烂摊子太大,盐田盐灶的事情得拖到年底,榷场到现在也没个头绪,设立工坊的事情遥遥无期,修路更是不知道要修到哪一年。”
“……”
听着杨少峰在那里自言自语,说着宁阳县和登州府各种让人头疼的问题,王琼都不禁感觉有些头疼。
眼看着杨少峰还要继续往下说,王琼赶忙说道:“不瞒杨兄,下官这次就是奉陛下和殿下之命,来替杨兄解决问题的。”
杨少峰再次愣住,随即就笑着摇了摇头,“王兄刚刚不是说过那两万人了么?不瞒王兄说,两万人搁在宁阳县还算凑合,搁在登州府,只怕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毕竟宁阳县只是一个县,而登州府却有十个县,平均分配下来,每个县也就是能分到两千左右的苦役,比宁阳县现在的苦役数量还要少很多。
然而王琼却笑着说道:“杨兄这次可猜错了——陛下已经决定要从苏、松、嘉、湖、杭等地迁移一千户无田之民来登州。”
“另外,还要从山西泽、潞二州迁一万户来山东,登州府差不多能分到两千户。”
“三千户人家,加一块儿可就是足足万余丁口,这些人难道不能略解杨兄的燃眉之急么?”
杨少峰顿时大喜过望,向着王琼拱手说道:“王兄带来的这个好消息果然不一般!”
三千户人家的数量不算多,可是已经快赶上登州原本户数的一半了!
正当杨少峰高兴之时,王琼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是陛下又一次下旨蠲免山东行省三年的赋税,包括宁阳县在内。”
杨少峰顿时更加高兴了。
蠲免赋税好啊,蠲免掉三年的赋税,老百姓就能多存下一些粮食,社学等乱七八糟的计划也有了铺开的机会。
瞧着杨少峰满脸喜色的模样,王琼也不禁笑了笑,说道:“对了,下官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问问杨兄关于榷场的事儿。”
杨少峰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摇了摇头,说道:“榷场?那两万苦役都还没到登州,榷场就算搞起来了,运输方面也会有一大堆问题,根本急不得。”
王琼笑道,“不是太子殿下着急,而是高丽那边着急,高丽国主已经上表章给陛下,请在九月之前开放榷场。”
上表章了?
啧啧,老朱今年四十二岁,棒子家的国主王颛今年四十岁,他在表章上写下“大明皇帝爷爷陛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终究会经过一番什么样儿的挣扎?
不过也对,棒子那边一向都这个鸟样儿,关起门来敢喊着让鹰酱大使跪下谢罪,打开门之后那尾巴是摇得比狗都欢,在表章里称呼一声“大明皇帝爷爷陛下”对于棒子而言,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唯一让杨少峰有些好奇的是,棒子那边为什么会急着开榷场?
说白了吧,榷场这个玩意儿对于中原堂口而言,就是一个收割藩国用的收割机,而对于中原堂口周围的藩属国们而言,这东西就是一个持续放血的镰刀。
中原堂口巴不得榷场天天开,藩属国应该正好反过来才对。
现在可倒好,朱重八那个老登没着急,负责在登州搞榷场的本官也没着急,反倒是被放血的棒子国主王颛先急上了?
这么迫不及待要挨宰的吗?
正当杨少峰胡乱琢磨时,王琼又继续说了下去,话语中多少有些鄙夷:“据说是高丽权王辛旽越发的跋扈,甚至穿着跟国主王颛一样的衣冠,高丽众臣不能分辨哪个是王,王颛担心辛旽有谋反之意,故而急着请开榷场。”
王琼说完,杨少峰当即就呵的笑了一声道:“他担心辛旽有谋反之意就直接宰了辛旽,跟现在开不开榷场又有什么关系?”
要说关系那肯定是有关系的,毕竟王颛已经受了大明的册封,成了大明的外藩,在名义上肯定能压住辛旽一头,只要能成功的开了榷场边市,能给棒子国带来一些好处,辛旽多半就要收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