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远交代完更加轻松了,大喇喇问有没有饭,他又饿了。
接下来的几天,温怀远把过去收集过的受害人资料复述了一遍。
他脑子很好,很多细节都记得清楚。
警察记录后,他签字按了手印。
苏小小看完卷宗,缓了一会儿才问厉衡:“他为什么吃饭不放佐料?”
厉衡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还记得这个?”
然后无奈道:“叶心说对了,穷!”
温怀远为了报仇,买药和工具等必备品就花去了他几乎所有的钱,站在副食商店里,数着仅有的几块钱,只买了面条,反正不吃盐又不会死。
然而三个月后,看守所传来消息,温怀远因肺癌去世了。
刑警们知道后,都是一阵沉默。
或许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这些都是后话。
温怀远自首后,葛三妹来到分局大闹,竟然当着警察的面,叫嚣要他的命。
苏小小二话不说,上去就将人铐了起来:“葛三妹,你现在因涉嫌包庇罪被逮捕,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我……我包庇谁了?”手铐一铐,葛三妹就已经没了刚才的气焰。
“温怀远交代了很多你爸妈和你哥哥们犯过的罪行,有一些是你还没出嫁时做的,我合理怀疑你知情不报,涉嫌包庇,现将你逮捕归案。”
葛三妹想解释,刑警们说有话留着审讯时说吧,然后就将人看押了起来。
厉衡憋着笑,问苏小小:“她要是不来呢?”
苏小小冷哼:“不来算她走运,来了不审一审,我觉得对不起那些受害者。”
“这丫头不愧是我的师侄啊,可以出师了。”沈建国自豪地说道。
苏小小眨眨眼:“夸我还不能落下你自己?”
“那可不。”沈建国说得理直气壮。
苏小小没忍住笑了出来。
案子虽然不用悬着了,却没人因为破了此案而开心。
苏小小心里像被压了块石头般不舒服,厉衡开解的话没起什么作用,但他的“猪皮”还是能安慰人的。
她越主动,厉衡憋得越难受。
如果这个臭丫头一直不想结婚,他可能就先废了。
苏小小还能从厉衡那里得到慰藉,白燕梅则只能自己消化。
她看过温怀远交代的那些受害人资料,大骂葛家没一个好人:“难道女孩子就不是人吗?要被他们当成玩具,受尽折磨!”
贺小勇和她一样不耻葛家人的所作所为:“就是,温怀远说的对,一家子畜生!”
白燕梅虽然鲁莽气盛,却很能共情受害者。
她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生了个女孩,也遇到了这种事,她应该也会如温怀远那般凌迟了这些畜生。
贺小勇并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只问道:“你今天回家吗?帮我带几件衣服过来。”
“你自己回去拿吧。”白燕梅看也没看他,说完就起身回家了。
贺小勇眨了眨眼:“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晚上,白燕梅躺在床上,突然开始思考起做刑警的意义。
她从小想当警察是因为父亲牺牲后,母亲总说要做一个他那样的人。
小小年纪的她理解不了,只以为做和父亲一样的人,就是做民警。
后来做刑警是为了和贺小勇在一起,从头到尾,似乎从未真正思考过做警察的意义。
温怀远的案子让她触目惊心,开始思考作为一名警察真正的意义。
即使刑警的职责是将罪犯绳之以法,但如葛家这样的案子,没有足够的物证,依旧什么都做不了,让他们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温怀远的坚持,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逍遥。
而那些受害人,只能默默承受痛苦,无法解脱。
她也明白温怀远这么做是凌驾于法律之上,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不可取。
但真的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自从听了苏小小的建议,为了贺小勇而改变自己开始,她忽然发现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自己的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她不再事事依赖贺小勇,反而对自己有了一定的认知。
通过观察,她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刑警,办案思路不如别人,还经常和别人的思路相反,从而越发明白自己不是个做刑警的材料。
所以是否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她这种人能想明白的。
虽然不会成为一个智者,但身为一个普通人,照样可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坐起身,看着外面的月亮,既然如此,何必非要拖刑警们的后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