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殿内便传来了隐隐的哭声,还伴随着火盆打翻的声音,还有攀越的怒吼声。
一干宫人立在殿门外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装作听不见,还是破门救驾。
随着殿内的声音渐大,众宫人面上越发紧张起来。
唐琣站在人后看着这一切,不动声色的用袖子捂住嘴角。
“快救驾。”
站在前方的宫人,立时争先恐后的推开殿门冲了进去。
唐琣跟在众人身后,一进殿便看见桌椅倾倒,火盆掀翻,殿中的纱帐都燃起了火苗,而四夕则站在凌乱之中,手中紧握一块锋利的花盆碎片,紧紧抵在脖颈上,皮肤被割破,鲜血顺着衣裳洒落,刺目鲜红。
攀越站在一丈开外,脸上一道鲜红的伤口正在汩汩冒着鲜血,但他似乎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管怒意横生的盯着四夕。
宫人看见此种情形,顿时被吓得不轻,一边喊着“护驾”一边往攀越身边涌去。
唐琣定定心神,上前扯过被子,将四周渐大的火苗扑灭,顺带着灭了扑上四夕衣角的火势。
......
火势被止,攀越坐在唯一一把好椅中任由宫人包扎脸上的伤势,看着四夕,冷冷开口。
“你不过是前朝那老东西留下来的,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听见此话,殿中宫人皆都身子一抖,将腰身弯的更低了,但四夕却直挺挺的站着,任由脖颈与手上的血肆意滴落,似没有听见攀越所说一般。
看着这一幕,唐琣立于人后,额上青筋隐起,奈何碍于攀越与众宫人,也只能装作一副没有瞧见的样子。
......
看四夕不为自己所动,攀越盛怒之下,竟随手抄起身边的残缺的花瓶向四夕狠狠砸去。
花瓶击中胸口,四夕被砸倒在地,胸口竟被碎片刺出隐隐血迹来。
唐琣身形一动,差点就要忍不住冲上去将四夕护在怀中。
见四夕模样狼狈,受伤倒地不起,攀越总算是得意了一些,低头睨视四夕片刻,轻飘飘出口道。
“撤了她的火炉与吃食,若是想活命,便来跪着求朕。”
随后,便带着一众宫人出了西殿而去。
见众人走远,伺候的嬷嬷一脸复杂的从殿外走近,将四夕扶起,又粗略处理了一番脖颈与手中的伤,这才长叹着开口说道。
“纵使公主在先皇在时受尽宠爱,但今非昔比,奴婢虽唤您一声公主,但这宫中早已易主,不是先皇的天下,公主何必要如此自傲,不坑肯低头呢......”
“若是您肯服个软,也就不用吃今日的苦头了,当今陛下说不定还能封您为妃嫔,一生荣华富贵享不尽.....”
四夕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到荣华富贵,不禁嗤笑一声,她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荣华富贵,现如今父皇惨死在攀越手中,她也被软禁不能得自由,还要这荣华富贵干什么,苟活一生又能得到什么?
嬷嬷见四夕不听劝,也只能长叹一声,浅浅包扎了四夕的伤便退了出去。
而后,便有宫人进来将殿内打扫收拾了一番,殿中的火盆也撤了出去。
不多时,殿内又恢复了那副冰冷惨淡的模样。
.....
唐琣缩在人后,故意放慢了脚步,借着手中东西掉落去捡,蹲身下来,看人群慢慢走远,这才起身,看四周无人,便退了几步向西殿飞奔而去。
到时,恰逢殿内人来人往,只好躲在一边,等人都走尽了,才翻窗而入。
四夕正坐在榻上,神情木然,就连唐琣进来也未曾听见,直到唐琣走至身前,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唐琣,一双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
唐琣抬手摸摸脸,想起自己现在是易容的小太监模样,且白天不宜暴露身份,便正正经经对着四夕行礼,温声问道。
“公主伤势如何?”
四夕本在发呆,听见身前小太监的声音,不禁一愣,定定的望着唐琣,眼中也有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唐琣也抬起头回看,但四夕看了片刻,便微微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不再看向唐琣。
唐琣知是四夕没认出他来,也不再多说,只说了句“公主保重,小的有事先退下了”
随后便翻窗而出。
四夕睁开眼,见小太监从窗户翻出去,一时心中有些怪异,但身体疲累便没多想,穿着烧焦的衣裳躺在了榻上闭目而眠。
......
这边,唐琣一路飞奔赶回了乾呈殿内,刚一进门,便被大太监捉了个正着。
“你小子,走着走着没了人影,越发是没规矩了。”
唐琣将腰身放低,特意嘶哑着声音连连认错,这才躲过了大太监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