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万里无云。
沈凤舒一手翻看医书,一手抄写药方,字迹端正隽秀。
海棠感慨她一手好字,惹她轻笑:“勤学苦练,怎能不好?我花了十年的功夫,整整十年。”
“主子真厉害。”海棠微微垂眸:“奴婢莫说是十年了,二十年也练不出来。”
“油嘴滑舌。”
“不,奴婢说的是真心话。”
海棠给她研墨:“主子总是能沉下心来做事,临危不乱。”
沈凤舒写下最后一撇,放下笔来:“油嘴滑舌。”
她净了净手,又唤来嬷嬷把孩子们抱过来。
两个奶娃娃还没睡醒,小脸红扑扑的。
海棠也过来瞧瞧,轻声笑道:“睡得真好。”
沈凤舒静静看了她们好一阵子,与海棠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们很少哭闹……又或者是我没听见。”
海棠忙道:“主子,这怎么会是错觉呢?太后娘娘也说过一样的话,说太子和公主心性儿好,不爱哭不爱闹,乖得让人心疼。”
沈凤舒淡淡一笑:“太后娘娘还说什么了?”
海棠陪着笑:“还说,太子和公主从小就孝顺,知道心疼娘娘,不让娘娘操心劳神。说他们长大以后,一定和主子您一样,安静懂事又聪明。”
这天底下的好话都快被她们给说尽了。
沈凤舒拍拍孩子,一下比一下轻,含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奴婢没什么本事,就是记性好。”
海棠整理好桌上的笔墨纸砚,又问:“娘娘方才写的药方,要交给太医院吗?”
沈凤舒缓缓摇头:“这药方我谁也不给。”
“啊?”
沈凤舒抬眸:“你不是记性好吗?那就记下来吧,你记下这副方子,然后去济世堂去抓几服药回来。”
海棠微怔:“奴婢要去宫外抓药?”
“是,相比太医院,济世堂更稳妥些。”
海棠寻思着,主子一定是信不过曹珍曹大人了,这才用外面的叶虞城。
海棠没有一个人去,还带上阿昆。
阿昆在宫里还算习惯,刚开始人人都躲着他,怕他,现在他也适应了,说话清清楚楚,穿得整洁干净。
他一见了叶虞城,立马磕头请安。
叶虞城皱皱眉,让他起来道:“规矩都学哪里去了?先起来说话。”
阿昆憨憨地笑:“师父,阿昆想师父了,娘娘让阿昆回来见师父。”
叶虞城又见了海棠,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海棠姑娘,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海棠屈膝一礼:“见过大师傅。”
叶虞城无官无品,不能依着宫里的规矩称呼,但也不能失了礼数。
海棠将药方一一说出来,请他抓药。、
阿昆和店里的伙计们招呼说话,和和气气。
叶虞城听过一遍,便知其中的厉害。
他不耽搁片刻,立马去库房取来最新鲜优等的药材,一一抓好,然后分作五包,用细麻绳结结实实捆好。
海棠见他拎药出来,忙打开随身的小挎篮子,还不忘用缎布轻轻遮盖。
“多谢大师傅。”
“回去交给主子娘娘,这是七天的分量,七天之后,娘娘吩咐我再准备。”
“是。”
良药入水慢煮,不用片刻,苦涩的香气就飘出来了。
沈凤舒守着砂药壶,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绢扇,伴着袅袅升起的雾气,有种与世隔绝的缥缈感。
周汉宁寻着药香而来,见她坐在雾气之中,周身也泛着一股淡淡的朦胧感。
“好端端的,怎么熬上药了?”
沈凤舒放下绢扇,淡淡一笑:“ 自然是有用处的。”
周汉宁忙伸出一只手,探探她的脸颊额头:“哪里不舒服?”
沈凤舒摇头:“我没事,皇上不必担心。”
她盛出来一碗药,不是给自己,而是给他。
周汉宁脱去长袍,望着她含笑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给我的?”
“嗯。”
他挑眉:“为何?”
沈凤舒温温和和:“这是补药,是给皇上调理身子的。”
她故意说的很轻松,可周汉宁实在太了解她了,哪怕是最细微的神态语调,也能发现端倪。
“你不老实。”
周汉宁望着那一碗浓黑,淡淡道:“不过我老实,你让我喝,我喝就是了。”
沈凤舒忙道:“不急,还烫着呢。”
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