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静宜首次单独出门,爷爷说这是一个历练的机会,在路上遇到任何事,都要靠自己想办法解决。
因此,亓官静宜有些紧张,自凉州城出来后就异常小心,身边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她一惊一乍。
此次出门,她是要去灵山给二太爷送帖子的,请二太爷下山来参加爷爷的四百岁寿辰。
这个二太爷,是个很具亲和力的老爷子,但亓官静宜只见过他一次,听爷爷说,二太爷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借住在灵山,多年未曾下山。
太爷去世,爷爷破境,爹爹成婚生子,以及亓官静宜成年礼,都只是书信一封,从不露面。家里人似乎也都有默契,鲜少去打扰二太爷。
只不过这次,爷爷是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想在死前见一见自己唯一的长辈,这才借着寿辰,让亓官静宜前往灵山送帖子的。
为了规避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亓官静宜本想直接一路御器飞到灵山,可她高估了自己的修为,飞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撑不住了,最后不得不在一个山腰的村寨中落了下来。
结果谁知,这竟是一个荒废了的村子,不仅荒草蔓延,那些废墟也全都是被烈火焚烧过的痕迹,空气中也隐隐透着些许令人不安的铁锈味。
亓官静宜有作为修士的自觉,虽然有点害怕,还是暗自藏起了自己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在这荒村中探寻。
“你谁啊?”
亓官静宜被这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慌张的抱着自己的五行盘四处张望,却一个人都没瞧见,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只听风声从身后一过,亓官静宜心惊肉跳的回头一看,就见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年站在她背后,将她上下打量,又问了一遍:“你谁啊?”
这少年长得极其漂亮,唇红齿白,凤目狭长,眼瞳黑得像宝石,滴溜溜的转,加上高束成马尾的长发,一看就知是个活泼的性子。
他手里提着一桶不知从哪里打来的水,水波荡漾,晨曦的照射下,在少年的面颊上投出光影。
确定自己见到的是活人,亓官静宜松了口气,收了法器拱手道:“我是路过此处,见此地不详,正想打探一番的,无意侵入你的住处。”
少年歪着头看了她半晌,转身往村寨的深处走去,说:“这不是我的住处,我来浇水而已。”
“啊?”来这荒村浇水?亓官静宜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却又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亓官静宜跟着少年一路来到这村子的一个角落里,顿时眼前一亮——
没想到这被大火烧过后的村寨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处清净之地!
房屋虽然破败,却是一根蜘蛛丝都没有挂上,显然就是有人定期过来打扫的,而那房屋的不远处,还有一亩不算多大的田地,上面长满了一人高的野草,可又十分的齐整。
而少年,还在一瓢一瓢的往田里浇水。
亓官静宜欲言又止,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的说:“这,这是野草吧?”
少年头也不回的道:“是啊。野草不能浇水吗?”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亓官静宜便安静等那少年给野草灌溉结束,看他蹲在田坎上摆弄草叶,这又才问:“我刚才看你步伐轻盈,气息平缓,你可也是修士?”
少年挑着眉梢点了点头:“算是。怎的?”
亓官静宜高兴的往前走了两步:“我也是修士,你师从何门呢?”
少年回头瞅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没师父。”
“自学的?”亓官静宜又惊讶又佩服,说话间也不知不觉的走近了不少,最后干脆蹲在了少年的旁边,说:“求仙问道要自学是不成的,你可是没有门路?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吧?灵山你可听过?”
“哦。”少年尾音长长的应了一声:“灵山啊,大名鼎鼎,怎会没听过。”语气中有极难被察觉的轻蔑之意。
亓官静宜笑道:“我此行便是要去灵山,我家跟灵山有点渊源,虽然你年龄已经不太合适,但也许我能帮你引荐,在灵山做个山门弟子,你可愿意?”
“山门弟子?”少年闻言带着古怪的笑意看她:“你家什么来头,还能跟灵山有渊源?再说,你是不是迷路了?此处同灵山是反方向。”
“啊?”亓官静宜呆呆地左顾右盼了一番:“是、是反方向?”随即不好意思地讪讪笑道:“其实,我是第一次独自出门,所以有点不识路……”
少年被逗笑了:“你不是说你家跟灵山有渊源?还能不识去灵山的路?”
亓官静宜解释道:“虽然我不识路,但我们亓官家的确是跟灵山有很深渊源的。”
少年笑容一滞,脱口道:“你就是那个亓官家啊?”
亓官静宜见他是这个反应,狐疑又迟滞的点了点头:“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