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申生,静静地站在寂寞空旷的庭院里,仿佛在等待着命运即将到来的审判,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
杜适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郑重地向申生行了一礼,随即信誓旦旦的向他承诺道。
“既然太子已经做出了决定,那请太子放心,臣一定会配合太子完成这个计划。”
杜原款默默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泪水,他面色愁苦的望着他们二人思虑了良久,最终下定决心般的感慨道。
“怪我杜原款胸无才能,智慧不足,未能教导好您,以至于害您落得这般必死的境地。
我不能深刻领会君主的心思,没能及时劝导您放弃恩宠去寻找更广阔的地方出逃隐藏。
只因我自己生性小心谨慎,耿直狷介,不敢行此不忠不孝之事,才将您教导成了这样。
以致让您明明可以据理力争,却未能为自己申辩,才陷入如此大难,遭致谗言陷害。
然而,我也不敢吝惜性命,最差的结局也无非是与那进谗之人一同被他人厌恶罢了。
我听说,君子不放弃情谊,不反驳谗言,哪怕因谗言而死亦无妨,还能留下个好名声。
宁死而不改对他人的情谊,是为刚强,能够坚守情谊而劝说自己的父亲,是为孝顺。
能够牺牲自己,成就伟大的志向,是为仁爱,即使赴死而不忘记顺从国君,是为恭敬。
您就这么做吧,您死了定会留下仁爱的美名,能够死后被百姓怀念不也是很好的吗?”
申生见杜原款父子二人都觉得这么做可行,于是便写了一封遗书,让猛足再带回去给狐突。
“申生有罪,一直不肯听您的话,以至于到了如今不得不赴死的地步。
申生不敢吝惜自己的生命,虽然如此,可我临死之前还是放心不下晋国。
我们的君主已经年老了,等到君父百年之后,应该是会让奚齐接班的吧。
然而,奚齐还尚且年少不更事,若是真的让他继位,将来国家必定会多灾多难。
您若是再不出来,辅佐君父和奚齐,还有谁能够将来辅佐我们晋国的君主呢?
您如果愿意出来为我们的君主出谋划策,申生受到此等恩赐,便是死而无憾了。
想到能有您这样的忠臣庇护晋国,我区区一个太子,即使死了又有什么可后悔的!”
写好遗书之后,申生便将这封信交给了猛足,让他务必回去后亲手交到狐突的手里。
与此同时,萦归安排前来曲沃引导舆论的人也混入了民间百姓的群体之中。
他们表面上是在曲沃的大街小巷四处散播着谣言,意图败坏申生在曲沃当地仁爱好德的美誉。
但实际上,他们却是在为申生尽力营造他清白名声严重受损的氛围环境,为他后面选择不做军事反抗,而是自杀以证清白营造出足够充分的主观理由。
很快,曲沃当地的不少百姓都在对这个疑似下毒谋害君主,妄图弑父弑君的太子议论纷纷。
“他竟然给自己的亲生父亲下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爱护百姓,团结众人呢?”
“像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不赶紧死了!他就应该直接自尽了才对!”
“是啊是啊,刚才我还听到有人说,不相信太子会做出谋逆之事。
要是他真的想要自证无辜,就应该选择自尽,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肆无忌惮的谣言如同汹涌的潮水,迅速蔓延开来,淹没了整个曲沃。
申生静默的站在门后,听着门外传来的流言蜚语,随后推开大门孤零零的走出了自己的府邸。
他本打算要去曲沃的宗庙,再最后祭拜一次晋国的先祖,然后再服药假死逃亡。
但是,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议论声,他此刻的每一步都仿佛拖着千斤重担。
沿路上,曲沃民间的百姓们一直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投向他的目光中,有怀疑、有厌恶、有愤怒。
这些目光,如同无数根利箭一般射向申生,让他的心被刺得千疮百孔。
他孤独地一个人向前茫然无措地走着,仿佛一个被世界抛弃的灵魂,目光空洞而绝望,曾经明亮的双眸,如今只剩下无尽的哀伤。
周围的喧嚣与他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黯淡无光的世界里此时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申生一步一步地凭借着自己的本能走向熟悉的方向,曲沃的宗庙,是他心灵中最后的一方寄托之地。
宗庙的大门沉重地敞开着,如同带着岁月的沉淀,蕴含着历史的见证,仿佛在迎接着申生既定的命运。
申生缓缓踏入门内,里面弥漫着陈旧的气息,随即,他跪倒在地,朝着北面的绛都方向虔诚的跪拜了两次。
每一次的跪拜,他的心中都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