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在须臾,纪蓁还来不及多问一句“什么是万毒之蛊”便昏死了过去。
昏死前,她看到的最后影像,是向她冲来的夜风。
夜风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动作却像是被放慢了节奏。明明伸向她的手近在咫尺,却连她的衣袖都没碰到。
时间在纪蓁的身上缓慢流过,迟钝了她的听觉,触觉。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夜风离她越来越远,然后缓缓倒下,就像粥棚下,茶摊前的那些人一样,缓缓坠地,悄无声息。
真要命......
初夏的暖风,熏耳而过。朦胧中,纪蓁宛若置身云端,全身轻飘飘的无处着力。像是在飞,又像是被谁小心翼翼的抱着,一路疾行。
烦死了!
纪蓁心中怒火突起,被蒙住的眼上,秀气的眉毛打了个死结。
都怪......
都怪......欸?都怪什么来着?
纪蓁费力的转动着似乎被什么扯住的脑子,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满腔怒火,应该有个发泄的去处。
应该是个人,是个让她很生气的人。可是谁?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可恶!
纪蓁无意识的挥动了一下手臂,下一刻便被一双细白的手轻轻握住。
“嘘,别动。”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暗哑而粗粝。灼热的呼吸喷在纪蓁的耳边,让她难受的别过头去。
似乎是这样的动作,惹怒了那双手的主人。纪蓁只觉得胸口一紧,整个人就被牢牢圈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
“躲我?我可不是他。”
忽远忽近的声音,带着灼人的呼吸,围绕着她,或轻或重的落在耳边、颈间,让纪蓁心中恼怒更盛。
什么玩意?
欺负她?
混蛋!
纪蓁努力想要醒来,无处着落的手奋力挥舞,想要摆脱将她捆住的迷雾与枷锁,却因双手被人牢牢锁在胸前,生生在那人身上,划下深深浅浅的红痕。
“纪蓁!”
尖锐的指甲,常年握剑满是薄茧的手,或轻或重的,在光裸皮肤上刻下红痕的触感,粗粝而刺痛。竟让那细腻洁白的肌肤,激起一阵兴奋的颤栗。
“纪蓁......”
难以抑制的喘息声在纪蓁耳边起伏,她被搂的喘不上气,又睁不开眼,万分难受。憋闷中,本就混沌的思绪更加飘离,竟透出了几分濒死感。
奶奶的!真想要我的命啊!
纪蓁紧闭的双眼因为怒气颤动了两下,逼近死亡的重大危机,唤醒了她体内的潜能,一股精纯内力从丹田澎湃而起,带着从未有过的力量,奔向四肢百骸。
“滚!”
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潞子言一跳,紧接而来的一掌,带着纯厚内力重重击在他的胸口,将他直接掀翻在地。
“你怎么会......”
潞子言惊讶万分地捂住胸口,跌坐在地,看着突然恢复清醒的纪蓁。
而纪蓁也在看着他,虽说方才用力拍了一掌出去,可现下她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连看人都是个重影。
“你......你是......”
纪蓁匀了匀胸中浊气,使劲眨了眨眼,想看清眼前人,却听那人冷不丁的笑了一声,幽幽道:
“醒了也好,我可不像那个没用的小皇子,只敢暗戳戳的肖想你,我就喜欢你这泼辣活泼的模样。”
什么玩意?
纪蓁闻言顿生恶寒,心中火气暴涨,立刻起身下床。即便是她还看不清他是人是鬼,要让那家伙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岂料地上那人话音刚落,身形晃了晃,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再无动静。让纪蓁生生僵在床边,顿时进退两难。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下手太重,失了分寸,将人打死了?
纪蓁胡乱想着,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的头脑又清醒了几分。她立刻坐回床上,念起口诀心法,强提内力以破阻障。
片刻后,精纯内力便充盈了她的奇经八脉,她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目中精光一敛顿时发现了不对。
她此刻身上穿的,还是平日里常穿的衣裙。可这个房间,却是个陌生的房间。虽说陈设精致,布局雅致,可地上却倒伏着一个只着亵裤的男子。
那男子面朝下,一动不动的倒伏在地,看不清面容。而他的面前,一滩殷红鲜血刺人眼目,一副生死未卜的模样。
纪蓁眉头一皱,翻身下床,一面向那男子靠近,一面在脑子里拼凑着仍是零碎的记忆。
她记得,似乎她之前是在办什么事情来着,是什么事呢?她怎么竟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