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悠闲地吃着夜宵。
夏李也逐渐适应了这种氛围。
她的脸上虽然淡然,但实则内心不胜唏嘘。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轻松、惬意过?她记不清了。
自从她被师父带走后,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修炼。
泥地里打滚,荆棘丛里攀爬,这些都是小儿科。
更要命的是,在沼泽地里,被硕大的鳄鱼追击。在丛林之中,时刻提防着凶猛的虎豹。
那鲜艳无比散发着诱人清香的花朵,很可能会让你不知不觉间就沉睡不醒而化身为花肥。那看起来像岩石一样长着青苔的东西,可是等你一坐上去,却可能就被血盆大口吞噬。
这些还不算,进入那寨门后,数不清的机关,让人匪夷所思,完全预想不到,那才是吞噬了更多同伴性命的夺命关卡。
所幸,她熬了出来。
她的意志力、机敏程度等等,绝非常人可以媲美。
那胡髯郎险些被割了蛋蛋,不就是她熬出来的结果?
只是,同样熬了出来的司晨,却死在了黎明之前。
天亮了,却撒了一泡溺床的尿。
这是陇西小山村很多村民常说的一句话,夏李就听她爹说过。
司晨就是这样,天亮的时候溺尿了。
罪名是谍子。
可是,无论如何,司晨和她一起,先后跟着师父修炼,又一起进入寨门内。
其间,好多次生死危机,不都是司晨给她解围?就如那次她陷进蚂蚁堆里,不是司晨将长藤扔过来,再把她拖拽出去,如今,就是白骨恐怕都要噬咬一空了。
夏李想着这些,就出了神。
还是秋橘碰了碰她,说张公子敬你的酒呢,她才反应过来。
张碧逸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他郑重其事地说:“这一杯酒,敬夏李姐姐,如果不是夏李姐姐帮我灵力导渡,我就真的像一个猪尿脬——涨得不得了,最后——噗的一下,就炸了。”
龙年礼一巴掌拍在张碧逸的后腰上,笑得前俯后仰,简直乐得不行。
秋橘也笑出眼泪水来。她呵呵地娇笑着:“张公子,你,你——你这比方,也打得实在是太可笑了,哪里有这么作贱自己的?”
拂苏也笑了一阵,才说:“秋橘说得对,你那比方,实在是恶俗。那用什么好呢?”
拂苏抚腮沉思,那风韵万般的样子,就连夏李都觉得自愧不如。
突然,拂苏眼睛一亮:“鱼泡——杀鱼后,鱼肚子里不是有鱼泡吗,一捻就破。你用这个打比方岂不更好?”
几人再度呵呵直笑,开心得不得了。
张碧逸见大家笑成那样,也不好意思:“我一个时候就只想到这个嘛。我们那里杀年猪时,屠夫都会把猪尿脬割下来,吹成好大一个球,然后挂在柱子上的。”
“不过,杀鱼我也杀过,怎么我就没想到鱼泡呢?”张碧逸一拍脑袋,显得懊恼不已。
见大家趣味盎然,张碧逸又补充道:“有一次,天天跟着我跑的三羊子,跳起来把屠夫挂得老高的尿脬扎破了,汤汤水水淋了他一脑袋。”
几人又是一阵笑。
夏李看着这一切,感受着他们的轻松与快乐,觉得真不后悔留宿怡红院。
几人又喝了一会儿酒。张碧逸发现,秋橘的情绪,怎么有些低落了?
张碧逸问道:“秋橘姐姐,这酒喝得好好地,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众人都看向秋橘。秋橘犹豫了下,才说:“我也想学武功。”
张碧逸笑着道:“夏李姐姐回来了,你这不就有现成的师父吗?”
秋橘看了一眼夏李,眼眶一红:“可是,姐姐等几天就要走了。她,她有任务要做。”
夏李神色一黯,本想责怪秋橘几句的,可一看秋橘那样子,心就软了。
“任务?”张碧逸和龙年礼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夏李,果然不简单。
拂苏倒还是对秋橘的话没放在心上,她瞅了瞅张碧逸,笑着对秋橘说:“你的夏李姐姐教不了,你的张公子可以教啊——他不就是喜欢收徒弟吗?而且也不拒绝收女徒弟。”
张碧逸一下子被拂苏噎住了,喉头鼓动了几下,愣是没发出声音。
秋橘一听到“你的张公子”,脸上瞬间绯红一片。
她侧转身子,再也不敢去看张碧逸。
龙年礼笑着拍手叫好:“要得,要得,秋橘姐姐有张兄教,武学进境绝对会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安儿教得,谈姑娘教得,莫非秋橘就教不得?”拂苏见张碧逸嗫嗫嚅嚅一副窘相,于是乘胜追击。
夏李心道:“这个谈姑娘,又是谁啊?看秋橘、看拂苏,她们对张公子的那点意思,不都是和尚头上摆虱子——明摆着吗?怎么还有个谈姑娘?”
龙年礼这时再起调皮之心,他故意看着拂苏,轻笑一下后,问道:“秋橘拜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师娘的真实意思?”
其实,拂苏一见龙年礼那精灵古怪的样子,就察觉到他要放大招了,只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