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向来以大少爷为荣,恨不得把他当成眼珠子,居然会被大少爷气死,”小七妹觉得很稀奇,“莫非是发现大少爷不是她亲孙子了?”
“谁不是谁亲孙子?”刚进园子的陈南山就听到了后面几个字。
他从金陵回来有几天了,是特意嘱咐福伯若是小七妹回来务必告诉他的。
“我升官了,小陈大人,”他得意地展示了自己的金鱼袋,“如今也是从三品了。”
“所以你是特意来炫耀的么?”小七妹能屈能伸得很,“那小的拜见大陈大人。”
大陈大人反而不好意思摆谱了:“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三日前,大理寺和大宗正司在核查京都人口时,发现了一桩新发命案和陈年旧案。”
京都外城,东城坊郭户区,左厢店宅务的店宅务勾当一家五口人疑似服用老鼠药马钱子全家身亡。
“店宅务勾当是什么?”小七妹问。
“就是朝廷委任的专门负责租赁房屋的官员,”陈南山说,“比如说某些人初来京都买不起房屋,便从店宅务那里租一间屋子来住。”
京都一共两家店宅务,左厢店宅务和右厢店宅务。
店宅务里最大的官是从九品的店宅务勾当,负责整个店宅务的账目和对租赁者是否能租赁房屋的审核。
小七妹敏锐地问:“人命案子,为何是大理寺和大宗正司在查?莫非是和柴氏后人有关?”
陈南山毫不犹豫地点头:“确实如此。”
他还说:“妙香佛国曾多次向大宋上书,请求加封和通商,但因昭通乌蛮诸部狡诈反复,直到先帝时期,才被允许互市通商。”
小七妹:“圣墟子带着几个徒弟正是在那段时间进入京都的。”
“没错,这大理寺卿也是个人才,”陈南山赞同地说,“他能想到经由店宅务去查从通商开始后来自西南夷的人,没想到还真被他查到了端倪。”
“他前脚才拿到西城店宅务的账目,后脚这店宅务勾当一家五口就死了个干净。”
从九品的小官一家五口都中毒死了,还正好在这个敏感时期。
大理寺自然得派人详细核查这一家五口的死因,意外地在这个店宅务勾当的隔壁家的枯井里,发现了几具白骨。
“大理寺卿晓得我们提刑司有擅长摸骨捏头的高手,特意来请提刑司帮忙。”
……
已经有两具白骨从枯井里捞了上来。
但挖骨还在进行中。
由于枯井井口窄小,只能一个人下去慢慢挖,因此进度比较慢。
这两具尸骨很明显是一大一小。
“仵作说,大的为男子,年纪在三十左右,小的为女子,大约有个十一二岁。”
从年龄上来看像是两父女。
小七妹将两颗头骨都放进水里,又取来细毛刷,将头骨上沾得很牢的泥巴一一清理掉,露出了两颗头骨。
即使除去了泥垢,头骨也是发黑的。
陈南山:“也是中毒死的。”
小七妹很快就捏好了这两颗头交给陈南山。
“大陈大人升官了,给小的赏银是不是也得跟着升一升,”小七妹认真地问,“原先一颗头一百贯是不是少了些,得加钱。”
陈南山本来是想敲她脑瓜子的,看了看她头顶梳得漂漂亮亮的飞仙髻,终于收回手去挠了挠自己。
“嘿,为什么总觉得一看你穿姑娘家的衣服,就像是偷了别人家衣服穿的女飞贼?”
小七不太想搭理他了:“其他的白骨什么时候可以挖完?我还要出一趟近门,大概十天左右回来,或者更久一些,三十天也有可能。”
小咕咕在孵小小咕咕,她得去陪着。
养鹰的说了,得有雄鹰负责出去找食物。
她不能让小咕咕饿着。
“明日应该差不多了。”陈南山说。
既然还有等一天,小七妹便抽空绕去了朱府。
她没递拜帖,而是同门房说想找木砚小哥。
木砚没有出来见她,而是让春香出来见的她。
两人在府外不远处的林荫下说了会话。
春香见了她,三分生气,三分伤感,还有四分恭敬。
“小七,不,小陈大人,你骗得我好苦。”
小七妹揽过她的肩膀,从头上拔了根钗子递过去。
“好姐姐,可原谅我吧,”小七妹甜甜地笑,“当初你缝的肚兜我可喜欢了,是我第一次穿肚兜哦。”
春香见她笑得甜蜜,说得可怜,忍不住啐了她一口:“你个小偷心贼。”
小七妹任她埋怨了几句,又问了夏香和李嬷嬷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