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人坐在一起,相视而笑。
“那棉衣最终都送到了么?”
“我以为你不会问了。”
孟允宁的手慢慢探过去,将锦绣的手握在其中。
“都分发下去了,东西不但没少,还多了不少,也算是打劫了黑风寨一回。”
锦绣低声笑着,但是知道一定没有这么轻松,一个不说,一个也就不问。
“今晚回不去,明日我得空了送你回去,上官今晚也有点事情。你就住我这里,门上都是自己人,没人说什么的。”
锦绣心里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军营,自己乔装进来,就算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心里明白也是违了军纪的。
“你就不怕明日里,会有人传言,你大龄未婚是因为断袖?”
孟允宁看着锦绣,似是没有明白。
“龙阳之好,你懂吧!”
锦绣见孟允宁的神情,似乎是没有明白,就换了个说法。孟允宁双指头一并,捏了一下锦绣的鼻子:
“就你皮,怎么想的这些?我是不是好男风,你不知道?”
“我哪里会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锦绣话音未落,就被对面的人以吻封缄……
入夜,锦绣和衣而卧,怎么也睡不着,枕头上是不属于自己的味道,那难以控制的心更是惶惶,像是钻了只蚂蚁。
孟允宁一盏油灯,似乎在看着什么。但是倘若有人看,只能看见耳根泛红,那一页纸怎么也没能翻过去。
两人都被背对着,不敢发出声音,怕吵到对方。
夜里大帐还是冷的,帐子外的风吹走石响,像狼嚎一般。
锦绣这是第一次真实感受到孟允宁所处的环境,心里有些心疼他,多少富贵家子弟都留在盛京,只有他,少年就漂泊在外。
又过了许久,孟允宁转身,只是帮锦绣将被子往上掖了掖。锦绣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假装睡着了,就怕自己做了什么错误的暗示,名节不保。
“我出去下。”
孟允宁轻声说完披了大氅就往外走。外面很冷,因为风很大,晚上全营都不能在外边生火取暖,能看到的光亮只有巡逻兵的火把。
大帐里有点热,一是炭盆烧的旺,二是里面有个点火的人。总之,此时孟允宁深呼吸了一阵,又往远走了几步,身上那点热很快被西北风冷却了下来。隐隐传来守夜的士兵在聊天。
“孟副将是孟大将军的亲儿子。”
“嗯,这都不是秘密了。”
“孟副将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可惜了。”
“可惜什么?”
“哎,你说孟副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封将军?”
“圣心难测呗。”
“这你也知道?”
其中一个粗犷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哎,你要么说点新鲜的,要么就别说了,难道晚上没吃饱,张着嘴多吃点砂石,抗饿?”
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叹了口气,接着说:
“说起这个,我还是不得不佩服孟副将,要不是孟副将,我们真要饿肚子了,前些日子分下来的棉衣暖和多了。”
“嗯,最近的不光有粥喝,还有窝窝吃,听说都是孟大将军和孟副将自掏腰包。”
“这你都知道,杨二狗啊,杨二狗,怪不得叫你狗,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
那粗犷声音的男子哼了一声,又一阵沉默。那年轻些的声音又传来了。
“你说咱们孟副将为啥不娶亲?”
“这我咋知道。”
那年轻的声音得意的嘿嘿两声,说道:“那上官大人你知道吧,和我们孟副将那叫一个好。”
“嗯,上官军医还救过我的命呢,别看他长得年轻,那真的是医术高超,倘若我娘能早点遇到上官大人,指不定就不会那么早没了。”
“哎,杨二狗,你怎么说的说的还哭起来了呢?就是瞎聊会。看着也是条汉子,怎么娘不唧唧的还流眼泪呢,大男人,坚强点,流血不流泪。”
“我就是想我娘了。”
“哎,别哭了,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孟副将对上官大人格外好?虽然身边有松柏大人和青云大人,但是上官大人和咱们大人之间经常格外亲切?”
那原本粗旷的声音带了些沙哑反问道:“你想说啥?”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咱们孟副将和上官大人是那个?”
“少胡说八道。小心被上官大人听了去,将你的嘴用绣花针缝上。”
“我就是说说。”
那年轻的声音明显慌乱,两人又一阵沉默。
孟允宁摇了摇头,也没有去打扰,就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