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自平民百姓之家,却依然和乐。
也有人出自皇家却一心一意反抗自己的命运。
上面两者前者属于天下的大多数,民意汇集,自然有共通之处。后者处于金字塔的顶端,一言一行也受到许多的瞩目。
只有不上不下的人家,日子难过。
出自满族大家的叶家就是如此。他家进关之前也就只是一个小家族,因为有从龙之功,祖辈被封了个将军,世袭下来到了最后一辈便什么也都没了。
他家原来是姓叶赫那拉,为了简短称呼,也是为了进行汉化,这才改了叶姓。
空荡荡的前后大屋,满打满算四进的院子。从雕梁画栋也可看出曾经也有着辉煌的过去。
可如今这叶家也只剩下了一个老太君和一个孙子,孙女。
孙子叫叶恒,孙女叫叶忻。
叶恒七八岁上家中父亲就因病去世,母亲也随后伤痛离世。
家中不仅失去了顶梁柱,还失去了温情。
祖母不得不变卖家产来供叶恒上学,学武。可她心中总也藏着不甘。
凭什么?
她从一个三世同堂,富足家庭的老太君,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连家中的传家之物也都不能再留,都要一一当掉来维持家中体面,维持家中唯一独孙的长进。
叶祖母催促着叶恒成长,让他担起家中的担子。她却硬撑着体面,不想让人笑话,家中一个仆从也不用,一饮一食都由叶祖母与叶忻负责。
叶恒小小年纪在冬雪天气之中赤膊着身子摔打。
叶忻也同样用着浅薄的身板在冰冷的水洗涤着衣服,做着饭。
叶恒叶忻说过不止一次,祖母,将房屋变卖了吧,每年的维修费他们负担不起。
祖母,就算不卖也可将房屋租赁出去,咱们家入不敷出,忻儿还小,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做全家的活计呢?
祖母,忻儿病了,求您不要去再充面子给人赏东西了,我们连忻儿的医药费都出不起了。
就在叶恒成年那一年,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做主,不用再这样压榨妹妹为他付出的时候,当他以为他可以劝下祖母,从祖母手中拿过掌家大权时。
回到家看到的是妹妹蜡黄的脸色,与毫无生气的神情。
旁边,同样肤色不良的祖母却一脸喜气的的拉着一个媒婆样子的人,正在兴奋的说着什么。
叶祖母,“恒儿回来了。来来来,快看,这些都是你妹夫家送来的聘礼,忻儿可真有福气。这赵举人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你妹妹嫁过去,何愁不享福呢。”
赵举人?
那个五十多岁,家中已经死了三个老婆的赵举人?
叶恒,“祖母,妹妹不可能嫁!”
叶祖母,“家中大事,你哪儿有张口的道理,你爹娘不在,就只有我最大,不听我的听谁的?”
“你们俩都不知道省心,我为你们操着一颗心,要是没有我,你们能有饭吃?没有我你叶恒能有书读?你叶忻能像大小姐一样活到现在?”
“你们知不知道外面还有许多平民百姓饭都吃不起,天天吃苦,都不知道有什么活头。如今这个家被我勉强撑起,你们就该感恩戴德,还来反我的骨。”
“你叶恒以为自己长大了骨头就硬了?我告诉你,有我一天,你就要被我压制一天!这是孝道!”
“咳咳咳咳...”
叶祖母说完便咳嗽不止,再怎么样这也是唯一的长辈,唯一的亲人,就算再怎么难受也是相依为命过来的。
有时祖母也曾拉着他们两个孙子孙女在夜间哭泣,说是对不起他们,但到了白日,她则又会自动回到那个大家长,叶家的风光妇人的身份上。
叶恒与叶忻去搀扶,帮着叶祖母顺气,却被叶祖母推开,她拿着嫁妆,死死握在手中。
“不管怎么样!叶忻嫁定了!”
那媒婆看情况不对,早就跑人。叶恒不忍心妹妹从此跳入火坑,跪下来对着祖母叩头,“祖母,求您了。妹妹不能嫁,她年纪还这么小。那赵举人家中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祖母!”
叶祖母心软了几分,坐在椅子上,“恒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祖母知道你长进,未来一定会做大官!延续咱们家的风光!只是咱们满人,不如汉人读书那么厉害,祖母想着给你走合门路把你送进宫里当侍卫!以后你立了功劳可不就当上将军了!”
叶祖母拉着叶恒的手!她眼中散发着光,“说不得比你曾祖的功劳都要强呢!他只不过是个将军!你说不得却能当上大官!你出生时,你爷爷给你算过命!”
“如今咱们家没有收入,剩下的物件也不够送人了,你妹妹嫁出去所得的这些钱财,要去送礼都还不够!奶奶倒是再给你想办法填补一点!你讨好了上官!你妹妹也好跟着你风光啊!”
居然是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
居然是因为这样可恶的理由?!
叶恒想笑,又想去顾及妹妹,他曾以为自己年长之后,就能护住自己的妹妹,不再让妹妹为自己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