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歌也是个可怜人,是东北失陷后,流落到上海的。生平最恨日本人。
她一看莺莺的动作,就觉得有些不对。华国女人哪有这样接男人递的东西的。她刚来上海时,在小日本的寿司店里干过一段时间,对于日本女人有点了解。只有丧尽天良的小日子,才会有这个动作。
她脸上不露声色,可是心里已经留了心。
其实就算训练的再有素,只要心里提防,还是会有不少蛛丝马迹的。比如走路的姿态,比如和男人说话时她会下意识地低下头,走路时永远不敢和男人并肩。
当天晚上,莺莺的异状,就会被红歌报到了小翠兰那里。
小翠兰一下子就炸了。
亏她下午还心疼她来着。白费她的感情。
这事儿太大,她赏了红歌五块大洋,说等她跟唐爷说了,确定了之后再给她赏钱。然后就亲自端了瓶洋酒,到了赵老板那一桌。说自己准备给夜上海买一批皮草,想趁着夏天淡季,让赵老板打个折,全当清个库底。
这几年生意不好,赵老板手里积了不少存货,一听她这么说,就激动了起来,连刚认识的小美人也顾不上了,把小翠兰让在沙发上,就口若悬河地介绍起他的存货来。
虽然夜上海的人都叫小翠兰叫兰姨,其实她年纪也不大,还不到三十岁,大家这么叫她,是因为她是唐有生心尖上的人。斧头帮前些年落魄时,她一直陪在唐有生身边不离不弃。要是她愿意,估计早就被唐有生娶回家里当姨太太了。
可她却不肯,说不想进了宅子里跟唐有生的妻妾斗得跟个乌眼鸡一样。唐有生没办法,才把这里交给了她管着。也是个红拂女一类的人物。
她一边听着赵老板在那里鬼扯,一边用嘴角盯着莺莺的动作,见她给赵老板倒酒时,一双美目紧紧盯着赵老板,脖子和侧脸露出非常优美的弧度,手上的动作也十分娴熟。虽然不能确定是日本人,可是可以保证,一定不是个雏。是个风月场里的老手。跟她说的自己的过往完全不相匹配。
虽然在这个地方,大家都不一定说真话,可是却没人和钱过不去的。要是老手,就这个资质,完全可以一来就当这里的当红舞女,拿的钱可比雏多多了。
这个莺莺,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她笑着应酬了几句,听着乐队奏起了一曲华尔兹,就笑着撺掇赵老板带莺莺下舞池跳舞去。说生意嘛,明天她带人去赵老板的仓库慢慢挑。然后就端着一杯洋酒,看着赵老板带着莺莺在舞池里蹦。
赵老板跳舞真的很难看,完全踏不上点,抱着莺莺在舞池里蹦得像个大马猴。没一会儿,莺莺觉得自己的脚都被踩肿了。可她怕人发现自己的异样,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不得不说,莺莺的外形还是很出色的。要不是一开始就被赵老板把今天的舞票给全买了下来,估计早就被公子哥们给盯上了。这会儿看着美人儿被大马猴踩得眼泪汪汪的,不少人就起了怜香惜玉之心,纷纷围了上去。
小翠兰也不管,反而端着酒杯坐到了刚进来的唐有生身边,小声跟他说了莺莺的异样。
唐有生心里猛地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初霍去病说要来开馄饨摊的时候,他和青帮二当家的就反对来着,先生做过的事太大太骇人听闻了,不该把馄饨摊设在这里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先生却说不必害怕,谅那些人也没什么本事能奈他何,打不过,他跑是没问题的。谁也没见过他的脸,也没证据,怕他们做什么。
不过先生在这里,确实比以前他们往城外跑还要方便安全得多。他们也就没再坚持。
可是现在,先生不走,他们是不能放心的了。
他坐了一小会儿,就悄悄地去了巷子里。
青帮二当家的正在吃年糕吃得不亦乐乎,一见他就吆喝:
“我说老唐,你就守着这里,怎么一天比一天来得晚。是不是年纪大了,趴在小翠兰的肚皮上起不来了哈哈哈哈。”
唐有生理都不理他,径直坐了下来,却满面愁容,连霍去病放在他面前的螃蟹炒年糕看都不看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先生,我看,你还是尽快离开上海的好。76号已经盯上你了。”
青帮二当家的一惊,直接站了起来,还把腰间的手枪给掏出来了。霍去病和小毛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围了过来。
他心事忡忡地把莺莺的异状和盘托出,青帮二当家的当即就让守在巷口的手下来帮霍去病收拾东西,让他今天晚上就走。唐有生直接就骂了出来:“东西,东西值几个钱,什么都别带,带上钱就行了。有钱什么买不到。”说着就从手下手里接过来一个小皮箱要往霍去病手里塞:“先生,这是当初用的你的一百根小黄鱼。我本来想再多给您拿些的,又怕不方便。您安顿下来后,千万给我们来个信,我们好再给您捎钱去。”
青帮二当家的在旁边连连附和:“对对对,老唐说的对。”可他身上没带金条,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把怀里的大金表和手上的两个大钻戒都捋了下来,拼命了往霍去病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