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缝中露出长安的眼睛,里面满是幽怨,“敢问汪道长,你这一卦究竟卜的是什么?”
汪小凡倒挺自豪:“当然是问画死灵钱塘老巢的所在。”
长安道:“那就请汪道长再求一卦,问问你这一卦究竟是不是在放屁?”
汪小凡嬉皮笑脸地道:“那这次不如再精确一些,让贫道问问西南方和东北方各自情况如何吧。”
长安斜睨着他,道:“那你还在等什么?等着收我的钱?”
“欸~咱俩谁跟谁啊,怎么着也得先考察考察行情,给你削个价啊。”
汪小凡灿烂的笑,只被长安那冷峻的面容一点点的吞噬殆尽,只得慢慢正经起来。
“咳咳咳,这一次,贫道就不跟你嘻嘻哈哈了。”
说罢,他就又闭起眼,捏上铜板,重新起卦。
这一次,他摇了很久,并不急着掷出铜板。他整张脸,都似是蒙了层淡淡的清雾,好像真的与自然建立了某种联系。
一个道士正在饭馆里免费为人算命。
这事是稀奇的,但街上的人却也是稀少的。
因为瘟疾肆虐,过往的行人即使看到了,也只能匆匆离开,要知道,凑这种热闹可一向都是他们的最爱。
但凑热闹在保住小命面前,还是不足为道的,相信没有哪个傻子会分不清这其中的轻重缓急。
但偏偏就有这么一个傻子,无视店小二的招呼,径直走到他们的桌前。
事实上,这人确实是个傻子,而且傻得还不轻。
这是一个快要秃头的男人,络腮胡,身高八尺,体壮如牛。
这个本应在庄稼地里挥洒汗水的汉子,此刻却穿着一身洁白的睡服,一边抹鼻涕,一边啃糖葫芦。
他一靠近,就忽然双手高举,摆了一个英勇的战姿,欢喜道:“早上好啊,牛鼻子叔叔和脏辫子哥哥,你们最英勇的萌甜小英雄忽然出现啦!”
他的音色明明粗犷如钟,却偏偏以一种非常嗲的语气,说出了这番幼稚至极的话。
这令人作呕的场面,看得长安一脸愕然,颤声道:“你……你……您今年贵庚啊?”
糖葫芦上已沾有这秃头的鼻涕,可他却全不在乎,反而一脸天真的反问地笑道:“脏辫子哥哥,你猜本宝宝今年多大呀?”
“脏辫子…哥…哥…哥哥!?”
“嗯嗯。”秃子使劲的点头,俨然一副天真无邪之样。
长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辫子,确实挺脏,挺乱。
但这个哥哥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仔细瞧起秃子的脸,皮肤白净,皱纹稀少。
但却因为浓密的胡渣,让这秃子看起来像是位中年油男,实际上,他最多不过是个刚值壮年的青年汉子罢了。
长安疑道:“你看起来,二十…出头??”
那秃子闻言便急道:“脏辫哥哥大坏蛋,乱说本宝宝坏话,吃本宝宝一拳!”
这一拳打来,实有开天裂地之势,光是拳风,就已吹得长安睁不开眼。
这一拳若结结实实地打在他那瘦小的身躯上,就算不是五脏俱裂,也得落个半身不遂。
“好弟弟,哥哥我是开玩笑的!!!”长安忙抱着脑袋大惊道。
碗口一样大的拳头就这么停在了空中,秃子立马一脸的傲娇:“哼,脏辫子哥哥知道错了就好,本宝宝今年明明才十岁呢!”
长安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汪小凡。
“这他娘的是十岁!?”
这期间,汪小凡一直都紧闭着眼,突然掷出铜板,在纸上画出第一道横线。彻彻底底地置身事外,一心只有求卦之事。
无奈,长安只好独自面向秃子,仰起头,笑呵呵地道:“小……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秃子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哈哈,脏辫哥哥记性真差,宝宝刚才不是说了吗,萌甜就是本宝宝的名字。”
“蒙恬!?这么狠的名字啊?”长安惊道。
“本宝宝不凶狠,本宝宝还要请哥哥吃糖葫芦呢!”萌甜说着就将糖葫芦递到长安面前。
看着上面黏留着的清鼻涕,长安就是再馋,也只能微笑婉拒,“不用了,不用了,啊…小朋友啊,你父母…现在在哪里啊?”
萌甜使劲的摇头,“本宝宝没见过父母,本宝宝只有三头最肥的大猪叔叔。”
长安咋舌道:“大猪…叔叔???”
萌甜又使劲的点头,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道:“家猪叔叔和野猪叔叔,就是他们让本宝宝来钱塘找人的。”
长安问道:“找人?所以你也是来求卦的?”
萌甜激动的连连点头,“这位牛鼻子叔叔一定会帮助本宝宝的!”
长安憋住笑,抿了一口凉茶,道:“那…弟弟来钱塘是想找谁啊?”
萌甜眨着他天真的大眼睛,“来找一个叫长安的叔叔。”
“噗!!”刚含到口中的凉茶,现在已全都吐在了汪小凡的脸上。
而汪道长却像是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一样,自顾自地在纸上画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