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颇为讲究,还随身自带酒杯,故意如此做作,当着所有人的面敬酒,估计她是笃定对手害怕杯中有毒不敢喝,哪怕面露胆怯,自然是她又赢了这一场比斗。
不管怎么样,至少塌鼻女的礼数是到了,龙潜端起酒杯起身,抱拳躬身施礼道:“福生无量天尊,既然贵堂主敬酒,贫道当满饮此杯以谢厚意。”
头一仰喝了下去,正想再说句话圆个场面,广寒格格笑了起来——笑声倒是蛮动听的——俯身抢过酒杯,揣进怀里,屈膝做了个万福,笑道:“天霄道长好胆色,多谢您救了岳池,本堂敬酒一杯以示感谢。”
群豪见天霄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愣在原地并未回礼,都暗笑,毕竟是个出家人、苦修行,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世间美女,只怕是无盐之貌在其眼中都如天仙一般,就一杯酒便手足无措了。
龙潜确实很吃惊,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原因。
广寒俯过身来抢酒杯,似乎是因为两人隔着桌子距离太远,但她身子微微弯曲时,悄悄说了一句话,声音极小,周围人绝对不会察觉,但龙潜分明听得很清楚,她说:“有人会替你抢回紫金箫。”
然后格格地大笑,掩盖住了刚才的话语。
广寒笑着转过身,带上小青、小兰旁若无人地走出了主棚。
从她进棚到出棚,不过半炷香时间,群豪被其一番搅扰,之前才蓄积起来的锐气有些松懈了。
宏广悄悄回到了棚里,龙潜一到他心底里就很是鄙视,以他的武功根本无惧广寒,可做杀手太久了,避免抛头露面已经形成习惯,常年如此同时也把阴暗、猥琐刻在了骨髓里。
不过鄙视归鄙视,此人还是不能小觑,龙潜从进谷开始是随时关注他的行为,注意到他一路走来,似乎从裤脚散落出一些黄色粉末飘到地下。
主棚里沉寂了一会儿,铁塔巨柱被伙伴抬走了。
唐俊飞拉住十力等人一阵耳语,抬头问道:“云堂主,贵帮之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等远来恭贺,贵帮却招待如此简慢。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贵帮主究竟何时出关?总不能叫咱们几百人都眼巴巴地干等吧。”
云天阳道:“再等等,再等等吧。”
有人在人群后起哄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兰帮主出不了关啦。”
云天阳眉目间愈发沉重,眼光看向棚外,有些空洞,似乎又有些期盼。
龙潜也在暗自琢磨,似乎群豪都是带着无数条血债来复仇的,不知鱼龙帮过去怎会如此凶狠暴戾,明显违背侠义道,师父怎会出身其中呢?实在难以理解。
一时有些迷茫,不知该下什么决心,到底是暗中破坏宏广的诡计呢——那么结局自然是帮到了鱼龙帮,就师父的出身而言似乎应该帮他们——还是相助群豪讨回公道,那么结果不是要帮宏广了吗?
黑云压城,大暴雨要下就等一阵狂风了。
就在这时从谷口传来长啸声,声音苍老很尖锐,刺入群豪的耳膜,不少人都觉得难受赶忙捂住耳朵。
啸声由远而近,一直未断,速度极快,初听时还很遥远,一会儿时间便来到了附近,听那声音显然内力浑厚霸道,给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啸声在主棚外戛然而止,苍老的声音大笑着走到主棚门口,还未见其人便听他说道:“难得有这么多江湖朋友到访,老夫来迟了,哈哈哈。”
只见云天阳、杨玉琴和汪雨冰都急忙起身站到主座前两侧,抱拳弓腰揖礼叫道:“恭迎副帮主大驾光临。”
原来来者是鱼龙帮的副帮主,大伙儿心里顿时像被冷水泼了一般,就凭这份啸声,日月谷里没人能抵挡,没想到鱼龙帮暗藏了这么多高手,难道之前听说只有兰傲一个高手的传闻是假的不成?
从棚外走进来三个人,脚步沉稳开合有度,气势极足显然都是武学高手。
左右两个是身着白衫的中年人,衫角绣有飞鱼图案,一进棚内两人同声高叫:“鱼龙帮副帮主司空烈驾到——”
气势雄浑,声音激昂,立时把棚内之人唬得个个站起了身。
中间一人身材高大威猛,面色红润胡须花白,年纪约有六十上下,一身青色水滑的绸缎翻领胡服,从领口到下摆没有一丝褶皱,全身上下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头戴一顶马尾青丝幞头,脚穿鹿皮软靴,胸膛挺直背负着双手,昂首阔步走来。
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背后跟进来的一个小童,头上梳着双髻,双手托着一柄短柄宣花大斧,在司空烈身后亦步亦趋。
杨州的十力禅师和天心岛岛主郑百万面面相觑,都大惊失色,忙深揖到地,道:“晚辈拜见司空前辈。”
司空烈瞟了一眼笑道:“哦呵,这不是十力小和尚嘛,卖消息的掮客活计还在干没有?呵呵,看来是了,连专门杀人抢货的郑一刀也在,‘郑一刀’老夫没记错是你的外号吧,生意可还顺当?看样子是难过了,不然怎会跑到这穷山沟里来。”
郑百万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晚辈该死,自从十年前瞎了眼劫了前辈的货,受了教训,从此再不敢碰挂着宣花斧旗的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