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广学堂内——
“喜帖可备好了?”
“好了...”
“喜糖喜果呢?那些时令的水果,高国没有的,路途遥远,多加些冰块,别坏在路上!”
“知道了少爷...”
“对,还有大兴的烈酒,他上次也夸过,可备下了?”
“备好了都备好了,少爷,这都备了一马车的物件了。”常安歪着脑袋回云澄。
“可是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这倒是真的。”
“你也发现了?”
常安拉开身边的箱子,道:“把您也装箱送给秋少爷就齐全了!”
云澄踹了一脚常安的屁股,道:“你拿我打趣!”
“不是我说啊,少爷,您要挂记秋少爷,便给他写信啊,或者干脆去高国看他,何须借着我成婚的由头!我觉得,秋少爷一定也也想见你!”
“那他为何不写给我?”
“秋少爷如今可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自然是忙于政务,哪像您啊?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都不醒...哎啊!少爷!疼疼疼!”
“你个臭小子!干脆你也去高国!去找你的秋少爷得了!”
“错了错了!少爷!小的错了!耳朵要掉了少爷!”
说都不让说了,常安捂着耳朵嘀咕着。
云澄松开手,无奈的自嘲道:“罢了罢了,送什么都一样,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未必稀罕这些东西。”
常安马上立定拉起马绳,作势要走:“少爷,那...我封箱送走了?”
云澄没有回答,摆摆手便进了房。
如今正值七月盛夏,常安和胖丫的吉日定在了本月下旬。
在云家人眼里,常安自孩童时就在云府,论说起来如同云澄的弟弟一般,胖丫又是吴管家的女儿,也都是自己人。
所以云澄和云澈一致决定,此番他的婚事办在广学堂,在院内辟出一块院子来给两个新人同住,无论日后他们出去住还是留在家里,这个院子都是为他们留着的。
家中许久没有喜事,所以办的格外热闹,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准备了月余。
广学堂里里外外挂满了红绸红灯笼,目之所及皆是喜色,云澄坐在院中台阶处,望着随处可见的喜字晃神。
“臭小子,躲懒呢。”云水散人笑骂道。
“今天您可说错了,我从早上到现在可是没歇没停的,这屁股刚挨着地您就来了。”
“哈哈,臭小子,怎么样?这院子如今瞧这喜气洋洋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
边说着云水散人也一屁股坐他旁边。
云澄用肩膀撞了撞云水散人道:“您别光看呀,得学,您和楚幸姑姑也得好好办一次才行。”
“哈哈哈!”
云水散人一边摇头一边大笑,“我们都老了,不愿意折腾了,只要在陪伴在彼此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这般肆意快活啦!”
“若当真肆意快活,倒好了...”云澄喃喃道。
“澄儿,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早到了成婚之龄,常安都要比你快了一步,你自己就不着急?就没有什么心仪的人选吗?”
“干嘛说到我啊,我不急我急什么,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云澄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嫂嫂可着急的很,整日给你物色这大兴城中的适宜的姑娘,我瞧着你也好事将近了!”
云澄先是一愣,撇撇嘴道:“我早劝过大嫂了,她从不听我说,她愿意寻便寻,反正说什么我也不娶。”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为何不愿娶妻呐?”
“我...我...我就是不愿,为何人非要经历嫁娶,我就不信,大嫂还能绑了我去娶亲不成,反正我是死也不娶。”
“那你可有心仪的人?”
“...”
云澄沉默了一阵,几次唇瓣微启,却没说出口。
“澄儿...”
“秋如晦。”云澄道。
“嗯?啊?”
这次他没有继续沉默,却让云水散人无措,这次轮到他沉默了。
云澄突然起身快步往堂屋走去,云水散人还未缓过神,见状追了上去。
此时堂屋内常安正指挥一些杂役伙计悬挂红灯笼,大哥大嫂在一旁写喜联,堂屋内人来人往的都在忙碌。
见云澄来了,大嫂笑着唤道:“快来,澄儿,来看看你大哥写的喜联,看看贴在哪里合适?”
云澄一咬牙心一横,大声道:“大哥!”
云澈转头。
“那日他来,我知道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澄儿,你说什么呢?”大嫂疑惑道。
屋里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紧跟着进来的云水散人将众人遣散,冲着云澈使了个眼色。
没了外人,云澄也不再遮掩,道:“秋如晦回来那日,住在我屋里,我知道你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