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不解,只听白永吉娓娓道来。原来就在林川到来前一刻时,晋王来信,白家商号现在是翅膀硬了,操持这么大的宴请之席,竟然不请晋王?
连晋王都请不来的武穆侯爷,却先要去他府里吃饭?白家这是要上天否?
白永吉多聪明的人儿,一听这话,就知道林川和晋王算是不对付了。本来只是商界小酌,不请晋王也说得过去,但朱济熿挑理,他就不能再想如何解释了。
于是乎,他独自守在了白家大宅的门口,断然不可让林川踏入半步。虽说这也冒了得罪林川的风险,毫无待客之德,但白永吉是宁得罪林川这真君子,也不敢招惹晋王那真畜生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被尬住了,林川带着奥雅,本意就是熟络与晋商的关系,结果一个晋王隔在中间,弄得所有人诚惶诚恐。
林川当然可以不管晋王警告,硬进白家,他是不怕晋王刁难的,但土生土长的晋商可都要遭罪了。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朱济熿不仅仅是官,而是一藩封王,真要刁难起来,想必没有一个商甲可以在山西地界幸免于难。
“白东家,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夫此次远道而来,诚意十足,你们就这种态度……”奥雅受得了各种委屈,但见不得林川被如此奚落,都生气地想争论几句,却被林川笑着拦了下来。
“雅儿,既然白东家已言至此,莫让他为难了。”林川看了看白家大宅的门槛石,突发奇想道。
“晋王只是说不许我进商甲宅子是吧?没说不能在你家门口坐坐?白东家,你家有矮桌马扎吗?不嫌我堵门的话,要不就这么坐着随便吃点?”
“这……太委屈方大人了!”白永吉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
“无妨无妨,过门就是客,只看白东家,怕不怕这样也惹到祸端?”林川还在征求白永吉的意见。
“方大人都已做到如此地步,白某若还不识趣,就是白某白活着一世!来人啊,门口设宴,把客人们都叫来,我们一起陪方大人喝上一杯!”一时间,正对白家大门的中庭处,一张张餐桌被摆起,明亮的灯笼,透过大门照亮了前街。
一张矮桌就这样架在了门槛石前,一位是大明响当当的第一富商,一位是征战沙场无往不胜的龙虎将军。两位真就一人一个马扎,隔着门槛对视而坐。桌子太小,菜也放不下几道,不过全是晋菜的代表作,可见白永吉之用心。
“方大人,来来来,我先给您满上,尝尝白某府中的百年老酒,这可是元朝就传下来的,本打算留到小儿成亲时才开坛,但今日你我二人矮桌相会,白某怠慢之罪无可恕,还请方大人多饮一杯。”
“伯父客气了。”林川端杯相迎。
“伯父?”白永吉为这称呼一愣。
“我与令郎相识于边塞,一见如故,拜他为大哥,您是他父亲,自然就是我的伯父。”林川攀关系那可是一把好手。
“方侄居然如此说,那白某我今天就是高攀了!方氏一族,满门忠烈,白某敬你。”白永吉是真的高兴,给林川斟酒,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那酒坛子洒了不少,看得旁边的酒蒙子张贤都是直吞口水。
“张贤兄,别光站着了,也来一口。”林川早就看出了张贤的馋虫动了,抓起身边的酒坛,随手一甩,被张贤一把接住。
“当家的,这可是方大人赏的,我可不算当差饮酒喔。”张贤先是告假,这才美美地饮上一口。
“无妨无妨,今日高兴,来!大家一起敬方大人一杯!”白永吉提议,大宅中庭内,一张张矮桌前围满了晋商名流,也是纷纷举杯叫好。白雪松就在其中,他的老子在招呼林川,他这当儿子的则要接待好这些贵客才算礼数。
这一幕,被不远处街上的晋王府眼线看得真真切切,但你也不好发难,毕竟林川等于是坐在大街上吃饭,已经可以算是白永吉在羞辱人了。要是这样朱济熿还想刁难白家,于情于理皆说不过去。
一连三碗下肚,年迈的白永吉也是不由咳嗽起来。
“伯父保重身体,男人不能太快,我们慢些喝来。”林川笑着安慰道。
“老了,换作十年前,白某与方侄吹坛又何妨?这身子骨啊,一年不如一年了。”白永吉不由喘了两口,总算顺过气来,“方侄,你的故事我时常听犬子来信提起,真是少年英雄。大破鞑靼瓦剌两阵,除奸商,平叛党,手刃纪纲,你干的每一件事,每一位大明百姓都该给你说声谢字。”
“伯父客气了,人在朝廷,身不由己。想我从土家堡发家,正是有白兄鼎力支持,雅儿才能在顺天开出了第一家方仓,如今也算衣食无忧,挖井人又何尝不是伯父您?”林川这话说得在理,虽然刚开始在顺天,方仓发展被不做人的白家掌柜给刁难了一下,但总的来说,没有白家帮忙,也就不可能有今天如日中天的方仓。
“白某那时就感叹雅儿姑娘的经商才华,果然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