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山涧,地下行宫。
最深处。
穆站在极其宽敞的巨大殿堂内,抬起头,看着眼前之物。
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随意束着。身上古朴的亚麻长袍,掩盖不了他霸道的气场,穆面目严肃,神色冷漠。
他抬手,抚摸自己脸上的伤痕——
一道横贯鼻梁,往上一厘米就伤及双目的斧劈伤。
二十年前,吉恩帝国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命令御前侍卫,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这道耻辱伤。
那位御前侍卫擅长诅咒。
在他的诅咒下,这道伤口永不愈合,穆承受的痛苦还是次要,更伤人的是因此而来的,他人的异样目光。
当时的穆,没有能力治好这道伤。
也没有人愿意出手医治,谁都要考虑后果,吉恩国第三顺位继承人的势力……很大。
到了今天。
穆是9阶的强者,且是因为受伤,从10阶掉下来的。
他完全有能力治好他脸上的伤,但是怎么说呢……
应该是仇恨。
他选择留下这道横贯鼻梁的伤口,他想要证明什么。
眼前之物。
法阵拱卫,殿堂尽头,那枚宛如水晶夺目的“蚕茧”,承载一切。
只要“内里之物”重新睁开眼睛,吉恩帝国,覆掌可灭!
“穆大人,出状况了……”
一个穿着潜修会法袍的老者快步走来。
仅仅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老者就有无法呼吸的感触,这个叫“穆”的男人……
可怕至极。
穆转头,问道:“怎么了?”
老者低头:“山涧中的雾气消耗殆尽。本应阻挡那群冒险者的‘雾灵改’,似乎是在瞬间被杀灭太多次,超出了重生限制,‘母核’已经破碎了。”
这不可能!
穆彻底转过身来,他眉头紧皱,问道:“母核边上,没有人看着么?”
“……有的。”
“既然有,怎么会破碎?切断母核和雾灵改的联系,断绝它的重生之能,不就好了?”
雾灵改,依赖弥漫在山涧中的雾气重生。
而重生能力是“母核”赋予。
正如电水壶烧水,壶中的水烧干了,立刻切断电源,电阻丝就不至于烧坏;可迟迟不拔插头,任由水壶继续工作,那自然要报废。
老者有些紧张,解释道:“这正是我无法理解之处……我们在山涧中投入三十匹雾灵改,即便它们同时被歼灭、同时重生,雾气也是足够的。
“根据我的计算,雾灵改同时被歼灭一百次以上,山涧中的雾气才会耗尽,母核才会破碎。
“这本应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却是……”
穆暗暗思索。
的确。
只投入了三十匹雾灵改,这三十匹同时被歼灭的概率就已经是微乎其微。
三十匹同时被歼灭三次以上——
严格来说,并非不可能。
穆本人可以做到,只是这种水平世所罕见,要么是举世闻名的高手,要么是隐居蛰伏的神佬。
“说到底……只是一群盲目的愚夫而已,成不了气候。展开仪式吧,拿了钱财,他们就该散了。”
“是。”
老者得到指示,当即离去。
穆算了算时间,认为已经到了每日的讲经时刻,他离开殿堂,走向地牢。
地牢没有守卫,也不需要守卫。
这里只关押了一个囚犯,她被困在穆亲手编织的网罗之中,强效法阵束缚了她,她动弹不得。
“国贼!”
囚犯听到了脚步声。
火红的头发久未打理,油到反光;
雪白的肌肤上满是泥垢,已无往日风采。
她怒视着铁栏外的穆,嗤道:“等着吧!陛下不会放过你的,你早晚要登上属于你的那座断头台!”
穆面无表情,打开手上的笔记本。
他清清嗓,说道:“昨天讲了吉恩王的残暴和奢靡,我们继续。月季女士,你应该知道洪拉格都大洪水吧?你知道数百万民众受灾时,吉恩国王、满朝公卿在干什么吗?”
“闭嘴!你无法动摇我对吉恩帝国的忠诚!”
“月季女士……你,不敢面对吗?不敢面对,你侍奉的帝国的糜烂和腐朽吗?你知道,我没有做任何伪造,我只是不加掩饰的,将历史讲给你听。”
穆露出微笑。
他像个魔鬼:“你应该聆听,然后思考。好好想想,你过去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在恪守骑士的准则,还是愚鲁的、荒谬的、糟粕的,替伱所谓的王凌辱民众,残害忠良。”
……
……
薄雾山涧,地上。
盖里奇听到袁空发问,转头看着那三座拱门,一时间也不能确定:“应该是了!袁哥,那很可能就是行宫入口!”
什么叫可能啊?
袁空有些不满:“哪一扇门才是正确的路口?”
这个……